安凌雪的神情越来越落寞,“其实皇上宠我,也是看在我跟你有几分相似的份上,我早就知道。”
安若颜越发摸不清安凌雪的来历,只得默然不语,静静的看着她。
安凌雪抿抿唇,“他为了你,什么都能做,因着你跟靖王有过婚约,他才恨毒了靖王,方才他还召见何梦之,说要给靖王厚葬还要立碑,昭告天下靖王已经死了,若他再敢出现,就是假冒的。”
安若颜的心砰砰直跳,安凌雪为什么特意来告诉她这些?安凌雪,她到底有什么用意?
靖王宇文晟没有死,这几乎已经是可以确定的事情了,不然宇文昊不会这样做,他是要断了宇文晟的后路!
自己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件事?
安若颜紧张的思索着,连安凌雪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乾清宫,往御花园的的方向走去,她想去见绘心。
因忙着走路,她没留神后边缀了个尾巴。
到了御花园绘心干活的地方,却不见人,昔日安若颜做贤妃之时,也曾短暂管理过宫务,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就去见了主管御花园的太监,询问绘心下落。
自她住进了乾清宫的西暖阁,后宫不知情的都觉得她正当宠,是以也格外巴结,那总管太监自然知无不言,说是绘心忽然拉肚子,出宫回自己房间去了。
安若颜不及多想,立刻往辛者库的方向去了。
后宫供役使的太监宫女有上万人之多,除了各位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其余人等都住在宫外,从辛者库的后门出去,就有几个大院落,便是这些宫女太监的住处了。
她匆匆到了辛者库,因是关系宫禁,辛者库的后门有侍卫把守,太监宫女们每日卯时初入宫,亥时末出宫,中途若想出去,则必须有腰牌以及主管宫女太监的批示方可,安若颜直到进了辛者库的门,才想起这一条来。
只是此时退走,她又不甘心。
正犹豫间,总管嬷嬷发现了她,急忙走了过来,试探着叫了一声,“安……小主?”接着又小心问道:“您怎么会来这儿?”
安若颜定睛看了她半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那总管嬷嬷已经笑得犹如一朵菊花,谄媚道:“小主光降,咱们这辛者库真是蓬荜生辉,只不知小主有何吩咐?”
安若颜想了想,终究还是关心靖王,来不及去思量别的,对总管嬷嬷道:“我现在要出宫去办一件事,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腰牌以及出宫的批示?”
总管嬷嬷一呆,这个要求还真是匪夷所思,还没来得及问,安若颜已经把手上头上所有的首饰都摘了下来,放在总管嬷嬷手里,“我出来得匆忙,只带了这些,您多通融,等我事情办完回来,再重重的赏你。”
“这可不敢当,奴婢哪儿能要您的赏啊。”
总管嬷嬷一边推辞,一边在心底紧张衡量,她可是虐待过安若颜的,如今安若颜圣眷正隆,听说还住进了乾清宫,自己正愁着她秋后算账呢。
若是不答应她,只怕……
安若颜把总管嬷嬷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忙低声道:“昔日我小产之事,多亏嬷嬷周全,此中恩情,他日必有回报。”
总管嬷嬷咬咬牙,决定担了这个干系,在她想来,安若颜既然悄悄前来,必然有万全的手段,自己帮上这么一个忙,就不怕安若颜以后再找自己算账了。
匆忙带她回了自己屋子,总管嬷嬷找了件粗使宫女的衣裳给安若颜换了,又给了她腰牌并出宫的批示,安若颜谢过,匆匆的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过来,把总管嬷嬷带走了。
安若颜颇费了一些周折,方找到绘心的屋子,忙忙的推门进去,绘心是与他人合住,此时别人都没回来,只有绘心一人,正在屋子里发呆。
听见动静,绘心转过头来,因是逆光,她一时没看清楚来人的身份,直到安若颜开口,“绘心,是我,我有事找你。”
绘心立时冷笑,“我刺伤了你的奴才,你自是要来找我算账了,你放心,我也没打算跑了。”
安若颜不及辩解,走上前握住绘心的手,“绘心,你听我说,我知道靖王没有死,你必定有跟他联络的法子,你告诉他,宇文昊要给他厚葬,昭告天下断他的后路!”
她知道自己不必多说,绘心在后宫浸淫十几年,又是安和皇后身边的人,这里头的厉害,不用她说,绘心也能明白。
果然绘心的脸色就变了。
“你为什么还要帮着殿下?”
“我虽然嫁给了宇文昊,可是却从未想过要晟哥哥去死,晟哥哥的事我也不知道,还是宇文昊告诉我,晟哥哥畏罪自尽,我也就信了。”安若颜有些说不下去了,泪珠滚落下来,“我被废了,先是关进冷宫,又进了辛者库,还去过天牢,你都不知道吗?”
绘心顿时怔住了,过了半晌方道:“奴婢不知,奴婢本来是被放出宫了,因老家没人了,就想在京城做点小买卖为生,前几日宫里几个侍卫找到我,说是因我伺候过安和皇后,罪孽深重,要我进宫去做粗使宫女,不然就要我的命,我这才……”
“什么?”安若颜面色大变。
她死死的盯着绘心,“你入宫,难道不是出于晟哥哥的授意?难道不是为了帮助晟哥哥?”
绘心茫然摇头,“不是啊,自从娘娘薨逝,奴婢等人就被放出宫了,其余事情一概不知,便是靖王殿下还活着的事,也是在御花园里做活的时候听人说的。”
“谁说的?”
“当时奴婢跟那人隔着一道假山,并没看清那人长相,只听他说靖王未死,陛下还派人出去寻找他的下落,奴婢心里高兴极了,下午的时候,您就来了。”
安若颜越听越是震惊,她知道,自己是落入一个圈套了,这样粗浅的一个局,她原该一早就察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