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这么一说,安凌雪和马大海都是大喜,两人都觉得自己得偿所愿。
宇文昊又道:“你在兴庆宫里要好好伺候贵妃,一切以贵妃的命令为尊,待贵妃顺利产下皇儿,朕少不得赏你。”
马大海急忙跪下磕头,“是,奴才谨遵圣谕。”
宇文昊又嘱咐了几句,方起身回乾清宫了。
等他走了,安凌雪就对马大海道:“本宫素日里看着你是个好的,方才皇上指了你留下来伺候本宫,本宫心里头高兴得紧,只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若是你不愿意,本宫少不得再想个法子,让你还回乾清宫便是。”
马大海忙道:“奴才能伺候娘娘,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虽说是皇上指的,可是奴才明白,娘娘心里属意奴才,奴才以后必定以娘娘马首是瞻。”
安凌雪笑了笑,“你心里明白就好,本宫这一胎势必是皇子,将来这荣华富贵是用不完的。”
马大海心底冷笑,打定了主意要把安凌雪这一胎毁了,面上却是恭谨无比,奉承话不要钱一般不住口的说,把个安凌雪哄得眉开眼笑。
安若颜听说马大海留在了兴庆宫伺候安凌雪,也是暗笑不止。
安凌雪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压根不知道马大海跟马贵人的关系,因马贵人从前是安若颜的侍女,老子娘又是安家的家生子儿,她的底细安若颜再清楚不过了。
什么远亲,分明就是当日安府失踪的小厮板儿,马大海以为自己没在安若颜面前露过面,安若颜就认不出他来,须知这个世上有个词,叫推理。
如珍从她祖父辈就是安家的奴才,板儿虽然是外头买来的,却是从小在安府长大,从前问起家乡籍贯,一概都回答不记得的,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同乡?
自从定下了出嫁的日期,安若颜的生母谢夫人就在考虑陪嫁的问题,马贵人那个时候还是安若颜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名叫如珍,按照谢夫人的计划,是要陪嫁过去的。
陪嫁,自然首选好控制的,像如珍这种父母都在安家当奴才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安若颜却知道,如珍跟府里一个小厮板儿关系特别好,必定是不想跟着自己出嫁的。
她正要想办法说服母亲,如珍的老子娘却来求她,说是想让如珍跟着她做陪嫁。
她当时不置可否,晚间便单独留了如珍仔细询问,如珍道:“奴婢愿意跟姑娘出嫁,终身伺候姑娘。”
“你跟那个板儿……”其实安若颜是有心成全他们的。
哪知道如珍一听到板儿两个字,立刻否认不迭,“姑娘千万别听信了谣言,那个板儿跟奴婢没什么的,再说了,奴婢也不想嫁给一个奴才,生的孩子也是奴才。”
过了没两天,安若颜身边的贴身大丫头宝珠告诉她,如珍跟板儿私会,哭诉了很久,说姑娘定要她跟着陪嫁过去,不肯放她离开,宝珠愤然道:“没想到如珍心肠这样坏,竟敢背地里污蔑姑娘。”
“或许,她也是有苦衷的吧,那些话你听过了也就罢了,莫要到外头去说,免得如珍不好做人。”
安若颜只叹了一句,又叮嘱了宝珠,却没在其他人面前露出分毫,出嫁的时候照样把如珍带走,只从那以后不再信任如珍,其他大丫头大约也是听过些风声,都有意无意的处处防着,如珍的日子不是太好过。
安府里也传出来消息,小厮板儿逃走了,按大瀚律法,逃奴是要找回并斩首的,但是因谢夫人当家向来宽和,是以并没有去官府报逃奴。
不想这板儿倒也有几分能耐,居然净了身进宫当太监了,还进了乾清宫当差,只不知他是何时跟如珍联系上的,那如珍又如何花言巧语的蒙骗他。
后来安凌雪进府,再后来,宇文昊不知怎地宠幸了如珍,安若颜看在她到底伺候自己多年的份上,做主让如珍当了姨娘,又说服了母亲放了她全家的卖身契。
再后来宇文昊登基,她以潜邸旧人的身份封了贵人,一个家生子儿的奴才,走到这一步,真是烧了高香了。
现在想想,如珍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白眼儿狼,压根不值得对她好一分。
想到忠心耿耿的两个贴身大丫头宝珠和玉珠,安若颜又是一阵难过,她被打入冷宫自身难保的时候,不但宝珠和玉珠都死了,她身边信得过的旧人,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安若颜默默叹了一口气。
安凌雪面前摆着两件事,头一件就是身孕,经过了今天这场意外,她越发觉得这样下去不保险,万一哪天宇文昊心血来潮要给她换个太医怎么办?
假孕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安凌雪早就打定了主意事成之后杀了罗永,若是知道的人多了,杀太多人的话,会引起宇文昊疑心的。
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让自己的脉象摸起来像怀孕,这样无论宇文昊找谁来给她看诊都不怕了,可是这办法可怎么想呢?
还有一件事,就是给宇文昊下药的事。
她走到梳妆台前,把宇文晟给的玉色小瓶拿出来握在手里,又轻轻摩挲半晌,心里不住的思量着。
这个该死的宇文晟,压根就没告诉她出了事该如何联络,她就算现在想找他,都不知该如何找,眸光闪过一道厉芒,安凌雪把玉色小瓶重又放回抽屉里。
此时,宇文晟正跟温知新说话,“我大体的想法就是这样,朝里最好更乱一些,宇文景虽然有野心,却一直没有行动,应该让他早日行动起来才是,老师的意见呢?”
温知新捋着颌下几缕长须,“公子言之有理,老朽没什么意见,只不过这样一来,宇文景身边,就必须有我们的自己人。”
他沉吟了半晌,“咱们现在手里可用的人不多,且王府也不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
宇文晟的面上也现出几分为难,锦瑟却忽然在旁说道:“公子,奴家愿去宁王府,以期将来助公子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