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上次一样,这期待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他又恢复了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的阴桀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是看错了,这样冷心冷情的男人,他已然利用完了自己,又如何还会有好脸色?
一次又一次的,不过是来羞辱她罢了。
想到上午在南书房里的那一幕,她低下头,心中又是一痛。
她出身世家幼承庭训,牢记女子应以娴静贞德为主,切不可荒淫奢靡,白日宣淫更是无法饶恕的大罪,可是宇文昊呢?他不但迫她在大白天里做那种事,还是在南书房。
那是从大瀚皇朝立朝之初,就是皇帝起居议事的地方,从不会在那里召幸嫔妃。
他不是不知道,他就是纯粹的想羞辱她,想折磨她,才会做出那种事来。
她微微阖眼,双手在袖中攥紧成拳,知道又怎样?她有得选吗?要复仇,要给舅家平反,要救出舅母姐妹,就要委曲求全,天大的耻辱也要承受。
见她跪在那里迟迟没有动作,宇文昊双眼微眯,乌黑眼眸深处是即将涌来的狂风骤雨,“朕来了,你摆出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给谁看?”
如丧考妣吗?她悲凉的一笑,她何用摆出这幅样子?她根本就是这幅样子好不好?
如丧考妣?哪里是如?根本就是!母亲已经不在了,至于父亲,他如今心里眼里,只有卢姨娘和她生的那几个小崽子!这样的父亲,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
骤然间,一根冰凉的手指撑住了她的下巴,接着强硬的抬起她的脸,她被迫与他四目相对,她看见他眼眸中的阴冷,“你没想好,朕帮你想!”
锦缎被撕裂的声音刺入耳膜,安若颜的手攥得更紧,宇文昊的声音幽凉冰冷,“如果你始终都没想好,你的舅母和姐妹们可就无人去救了。”
安若颜瞬间睁大眼睛。
“我不明白……”她艰难的说,因为着急,略带了些哭意,“你到底要我怎样?”
宇文昊默默叹息,深深的凝望着她,渐渐的,安若颜若有所悟,顿时,更大的耻辱涌上她的心头。
原来……他已不满足于她被动的承受,他还要她主动去作践自己!
罢了,反正,她早就打定主意,不把这具身子当成是自己的了。
紧紧咬着下唇,安若颜慢慢起身,已经被宇文昊撕得凌乱不堪的衣衫顿时顺着身体滑落下去,她莹白的身体在月光下焕发光芒,姣好的曲线让宇文昊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咬牙,带着一丝期盼。
她慢慢抬起手臂,攀上他的脖颈,抬头,踮起脚尖,奉上自己柔软娇嫩的唇,双唇相触的一刹那,宇文昊忍不住低低呻吟出声……
“砰”的一声,仿佛是远处有什么东西爆炸了,震得脚下的地微微有些晃动,安若颜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宇文昊怀里,宇文昊反手搂住她,目光随即投向门外。
“出了什么事?”他厉声喝问。
李多悯在外抖抖索索的道:“奴才使人去打探了,皇上略等等就有消息了。”
“我想出去看看。”安若颜低声道,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
宇文昊眸光闪动了一下,须臾方皱眉道:“你这个样子没法出去,且安心等待,不一时就会有回报。”
他以为她是害怕,殊不知她在爆炸响起的那一瞬间,已经敏锐的感觉到,爆炸的方位来自教坊司那一侧,是教坊司吗?她不能确定,所以才急着想出去看看。
僵持了片刻,一个太监匆匆跑进来,在李多悯耳边说了说了几句话,李多悯大惊失色,忙高声对宇文昊道:“皇上,前头有消息了。”
“报!”
李多悯半晌没有声音,宇文昊心里明白,必然是不方便当众说的,他先对安若颜道:“你在这里等着。”
安若颜知道此时必然不可能出去,只得静立,宇文昊再顾不得她,抬起脚步匆匆走出,李多悯急忙躬身上来,低声道:“皇上,御林军来报,是教坊司发生了爆炸。”
教坊司?!
“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文昊匆匆离开辛夷宫,一连串的吩咐下去,“起驾,回南书房,召御林军统领张养浩来,再有,把刑部尚书王振、大理寺卿贾守道和京兆尹左永和都叫来。”
听到李多悯大喊起驾,安若颜知道宇文昊已经走了,她披了一件外袍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墨香匆匆走过来,一把扶住她,“主子。”
安若颜极目远眺,西北角的方向,还有火光,在黑夜里显得极是明晰,她问墨香,“方才李多悯给皇上回话,你听见没有?”
墨香吓怔了,忙道:“没有,主子,李公公跟皇上回话,奴婢不敢近前偷听。”
安若颜抿唇,腿软得站不住,口干舌燥,头嗡嗡的叫,一时大脑竟一阵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果然爆炸的是教坊司,舅母如何了?姐妹们又如何了?
她们……死了吗?
乾清宫南书房。
宇文昊面沉如水,眸光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几个大臣,指着御林军统领张养浩,“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臣今晚如往常一样,安排好了巡防的人手,原本一切正常,只不想……不想教坊司忽然爆炸,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张养浩一边说一边暗暗叫苦,今晚负责巡防的是副统领姚步芳,此人乃是宇文昊生母的弟弟,说起来可是皇上的亲舅舅,他哪敢把责任推到这人的头上?少不得自己扛了,但愿皇上明见万里,能知道自己的一片忠心。
宇文昊又把目光投向京兆尹左永和,“这样大的爆炸,后宫都能听见,你事先就一点都没察觉?你这个京兆尹是怎么当的?”
左永和额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当着皇帝的面,他也不敢拿帕子去揩,只得任由它滴着,哆哆嗦嗦的道:“此乃臣之过失,臣马上使人去查,查明了来回报皇上。”
宇文昊大喝,“等你把事情弄明白,早晚了三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