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噩梦的终结是一段心情的开始,那几天,或许他很忙,也或许在他第二次出现在病房门口,刘阿姨欢喜告诉我他又来的时候,我随便编造了一个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打发了他,却在他走了很久很久之后才蓦然开始后悔,从未被拒绝过得庄奕呈,会不会再也不出现了?
期盼着,后悔着,又带了些侥幸的心情等待了一周,他还是来了……
那天的他,看起来有那么一丝憔悴,我想可能是工作太忙,再加上他婚期将近,疲惫也是很正常的。
他像往常一样推着我逛了整片的桃花林,天气渐暖,桃花也开的愈发的灿烂,我仰着脸,感受着微风和落花拂面,轻柔,也是一种独特的宁静。
我们站在桃花树下,彼此不开口,各自欣赏着自己眼中的风景。
或许他并不知道,我只是不敢去看他,有些人,你期盼着见面,却又在见到的那一瞬,开始害怕自己哪怕再多看一眼,也会重新将他的容颜在自己的脑海刻画,再也无法放下。
我终该放下他的。
仰着脸,温暖的风吹得眼睛酸涩的厉害,我哑声开口:“送我回去吧。”
他低应一声,却许久都没有动。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转过脸去看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闪的让人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都要掉出眼泪的钻戒。
我目光定格痴痴地看了很久很久。
好似一场梦,不会醒来,又害怕醒来,因为梦里,举着钻戒的他说:“如果你愿意,我们结婚。”
我愿意,我一万个……不愿意。
视线慢慢地从钻戒转移到他的脸上,他的眸光很真诚,却又是最伤人的那一把刀。
眼光太刺眼,我眨眨眼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说:“你知道,曾经我这辈子最大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你。”
家破人亡,独自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我以为全世界只有你的时候,最想最想的就是嫁给你,给自己一个家,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而如今……
“我结婚了,和陆律师。”
一瞬间的错愕之后,他的脸顿然难看起来,而我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我说,“我们之间隔了太多,我不能嫁给你,所以我把自己嫁给别人……”
我把自己嫁给别人,才能以此拒绝你。
他转身就走,背影萧瑟,那只钻戒被他攥的很紧,我知道,他……终于不再属于我。
我曾经无比希冀的求婚,即便他只拿出戒指,即便主动的人一直都是我,即便我们之间的一百步都是我来走,他只需要一个转身,我都可以如同飞蛾一般,义无反顾地朝着他扑去。
我贪恋他不经意间的温柔和宠溺,我沉沦于他举手投足之间即便只是端坐在桌子前的模样,都觉得那可以是世间最美的画面了。
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甜蜜到我真的以为那会是天长地久。
那时候还在等爸爸的二审,我不敢出门,只能一个人缩在偌大的别墅里等待着他回来,等待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让我每天除了关注爸爸贪污进展之外,还有一件事可做,甚至填满了我整个空虚惊吓的灵魂。
那段时间他真的忙到不到一个月,人就明显的削瘦了一圈,我知道他忙于帮爸爸翻盘,我尽可能的提供信息,他帮我找人暗中调查,带着甜蜜和某一天和爸爸团圆的期盼,我的生活开始丰富多彩起来。
我开始学习做饭打扫家务,所有成为一个妻子该会的我都努力地好似海绵吸水一般在学习,渴望着某次他回来能吃到我亲手做的饭,期盼着他每日清晨醒来亲手为他系一只领带,如果身份地位上配不上他,那我就做他背后的那个女人,给他所有一切我所拥有的。
这种渴盼美的我每天都充满了动力,忙碌中心里总能甜出蜜水来。
之后在一起的日子就更如同新婚蜜月一般的甜蜜,两个人的话题也逐渐多了起来,我对他,不仅仅是依恋,更多的是痴迷。
那时候的他,是我的天我的地,让我拿命去换我也能义无反顾的人。
所以当我再一次高潮结束之后躺在他的臂弯里,呼吸着他粗喘的温度,我问他,“我们会不会结婚?”
最关键最温情的时刻,却好似被按下了一个暂停键,许久许久之后,他只是起身,去冲了澡,并不曾有回复我的念想。
那时的我只能安慰自己,夫妻所有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这辈子也就认定他了,他不对我负责,还能对谁负责?不过是这段时间太忙了罢……
之后我们冷战了一段时间,不过又很快好起来,时间,也接近二审不远了。
如果说之前的时间里他忙于工作忙于帮爸爸找寻翻案的证据,那么二审前的半个月里,他突然就好似不那么忙碌了,每天早早的下班回来,来不及两句关于爸爸的话题就被他火急火燎地丢上床,一次又一次地沉沦。
我以为这是成功的预兆,却不想,这不过,是离别前的放纵。
庄奕呈,我爱的这个人,我爱他的一切,为了他洗手羹汤一辈子我都能甘之如饴,于我而言,他就好似吸铁石的正负极一般,无论他披上何种外甲,都能带上一种对我天生的吸引力!
而我爱的这个人,他或许喜欢过我,喜欢过什么呢,身体?听起来好似一个笑话一般,不过一个自我安慰的答案罢了,他不爱我,从始至终,从未爱过,也幸好,他不爱我……
所以结婚,曾今是痴念,后来我连想都不敢了,我们像游戏里的两个推嚷着的人,推着推着,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庄奕呈,如果我愿意,可是我最终,无法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