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了?”
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承认,半眯着眸,就算天塌下来依然无动于衷,表面镇定。
“她说什么,你还要问我吗,需要我重复一遍她当时的话吗?”江小茶笑出声,是真笑,这个男人是认真地在搞笑。
郁之深不动声色,似乎没想到安宁会提前说出来。
但实际上,现在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呢。
“你的选择,就是安宁吗,你们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弱者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都要偏向她吗?”
江小茶一字一顿地陈述,身体和心都承受着疼痛,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差了几分。
“我没有偏向她,也没有不相信你,答应和她一起去澳洲,你可以当做是我工作的需要。”
她却古怪地把他看着。
郁之深似是察觉到一些异样,识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安宁说你要去澳洲,但没说,是你们兄妹两个一起离开这里。”
她特意强调一遍兄妹两个。
既然事情败光,没有可以隐瞒的余地,郁之深索性坦白,“对,的确是我和她两个人。”
“两个人去澳洲,一起玩袋鼠吗?”她讽刺道。
“工作上的需要。”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情,何必和我强调一遍,我又没认为你和她是去澳洲潇洒快活了。”
“……”
话不投机半句多,江小茶满是困倦地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再搭理他,“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藏在黑暗被窝里的她紧咬牙关,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始终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原来心还可以这么痛,痛得比过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情。
“小茶,如果可以,你愿意跟着我过去吗?”他轻声问道,“我知道这样做你很受委屈,一直以来都没有给你很好的照顾。”
别说开口回答,她连呼吸都会变声,怎么可以让他看见她现在这副懦弱的样子。
“不愿意吗?”他又问,像是早有预料。
云城是她的家,有她的朋友,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而且,安宁也去澳洲,她不喜欢自己这个妹妹。
郁之深不知道何时离开的。
江小茶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了很久,还好他没有掀开被子看到她的狼狈不堪,否则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
凭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抽出纸巾,又听见开门声,手忙脚乱地想把自己再次蒙住,来人却是佣人。
佣人一脸小心翼翼,“江小姐,该换药了。”
“我知道,先等一等吧。”
明知道是多嘴,还是要问一句,“刚才郁少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我很好。”
她现在眼皮浮肿,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
并没有听见房间里的争吵声,但偏偏就是闹矛盾了,佣人低声叹了口气,“郁少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也许你和他之间有很多误会呢。”
“嗯,我误会他很爱我。”
她想不明白,安宁到底哪里好了,为什么人人都愿意选择她,真的应了那句话吗,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既然说相信她,明知道安宁三年前做过的事情,险些害她性命,他却还要和安宁去澳洲。
这不是挑明了让她难堪难过吗。
“郁少还在楼下,他一定舍不得你,江小姐,有时候误会完全可以用一句话解释清楚。”
佣人照顾她的时间比较久,对他们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
比如,江小茶不知道他们分开的时候,郁之深会开车来这里,在别墅外面静静地看着。
这些都被佣人看在眼里,有的时候会心疼,特意拉开她卧室的窗帘让楼下的男人看得更清晰一些。
“好了,我知道了。”江小茶勉强挤出一抹笑,“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佣人应声退下。
停在别墅外面的车并没有马上离开。
郁之深侧目,视线落在楼上,耳边是小李的叹息声:“郁少,我觉得,怎么说呢,我觉得安宁小姐真的是。”
真的是碧池。
“真的是什么?”郁之深漠漠地开口,“她为她姐姐捐血不是自愿的,提出的要求我也有拒绝的余地。”
“那郁少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我不信她会眼睁睁看着江小姐出事。”
“手术时间那么紧,我怕时间拖延太久会对她造成一定的影响。”
现在呢,的确不会造成影响,可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郁之深看见刚才还敞开的窗户忽然被拉上窗帘。
女人瘦小的身影只在眼前穿过半秒。
他离开房间的时候知道她为什么蒙在被子里,纵然掩饰得再用力也能看出被子的颤动。
她在哭,可他不能抱一抱啊。
他也知道抱她是不可能的,哭成那样子也不希望被人看见,何况是在他眼前。
“不管怎样,郁少,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你的妹妹。”
盘观者清,小李再清楚不过,听说安宁要求郁之深去澳洲才给江小茶捐血后,立刻就能想到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去找顾君先,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因为事关陶桃,顾君先格外用心,抓住几个罪魁祸首之后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除了解决他们还弄出不少同僚。
抵达目的地,郁之深让小李先回公司处理相关交接事务。
小李嘴上应着,心里却想,他才会那么快把交接事务办好让上司早早离开,能拖多久就是多久。
顾君先没有固定居住地,为了哄女儿开心,买下一座德式城堡,旁边设立游乐场,让她有足够玩耍的空间。
郁之深过去的时候,的确是一家人其乐融融。
顾君先坐在木马上,身上的西装和这里的风格截然不同,周围是陪着弯弯一起玩耍的佣人,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免得磕着这个大小姐。
见郁之深过来,顾君先抖了抖烟灰,半嘲半讽,“我还以为你自卑得都不敢过来了。”
郁之深知道,他是因为之前没告诉他有关陶桃的事情耿耿于怀。
先前是顾君先失恋,现在轮到他了,人家有妻女有女,事业有成,好不自在。
“我想问问你,抓到的那些人里和安宁有关系吗?”郁之深直接开门见山。
“我说没有,你岂不是空手而归。”
“可以这么了解。”
“我只能告诉你,其中的确和一个女人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