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反应过来的除了郁之深，还有旁边目不转睛观察的林皓，男人的手无疑是握紧成拳。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怀孕，但她如果真的有了，那孩子一定是郁之深的。
他们两个本来就断了，怎么可能还允许一个孩子来牵连。
“你怎么了？”
郁之深一个箭步过去，正要伸手去扶她，下一秒林皓已经不急不缓抬手，挡了回去，面色平静，“郁少，注意分寸。”
郁之深脸色一沉。
林皓不急不缓把江小茶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轻轻靠在自己怀里，微微俯首便能看见女人略显苍白的脸蛋，“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她咬着唇不吭声。
“也许是你妈脑子不清醒，做菜的时候没注意，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语言再清晰不过地要求，她却迟迟不肯把手伸出去，甚至下意识地往身后缩去，摇了摇头，“我没事。”
抬头，恢复之前的沉稳，看了眼安宁，“我只是看见一些人觉得很恶心罢了。”
那边的安宁连自己的事情都顾及不过来，何况是她，呼吸急促，不断地往后退，最后把自己贴在墙上，撞翻窗台上的一盆含羞草。
只用几秒时间，江小茶已经迅速调整过来，“我们的事还没有了断呢，安宁，你是不是还应该告诉爷爷，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
“难道你害我没有目的吗，难道你只是单纯地认为我抢了你的郁哥哥，而不是其他原因？”
“我，我嫉妒你，我喜欢他。”
这个他，已经不用其他人解释，到底是谁。
尽管他们都知道，被人亲口说出来，郁之深依然发生情绪的轻微变化。
而床上的郁老爷尽管被药物的反应压制情绪，却依然难以掩饰内心的愤怒和躁动，“你，你们！什么混账东西！”
在他老人家眼里，男女就应该一对一，悖论的事情是不可以在郁家发生。
当年郁之深的父亲负了情债，被郁老爷气得撵出去，可见老人家对这些方面的重视。
尽管安宁不是亲生的，但从小也在郁家长大，郁老爷一直把她当亲孙女，把他们当成亲兄妹。
她怎么可以喜欢郁之深呢。
“爷爷，我……”
安宁嘴上说不在乎这老头，实际上在最后的关头依然在意老人家的感受，泪眼模糊地看着，“对不起，我一直都喜欢他。”
郁老爷手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只觉得是自己太老了，连年轻人的心思都察觉不出来，他养了安宁十几年，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个心思？
而郁之深兴许早有察觉，所以那一年才不择手段把安宁送往澳洲。
当时老人家很不高兴，因为来回坐飞机很不方便，不过为了安宁的病情着想，也只能妥协。
“不用说了，爷爷，我都知道。”郁之深并不去看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事已至此，都该有一个了结。
“你知道……”郁老爷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口吻，“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他，安宁的心思，就不会无条件包容她了。
“我只是，不想打扰爷爷你的梦而已，难得出现一个你愿意疼爱的女孩，那就疼爱到最后。”
郁之深嗓音清晰，又看了看江小茶，“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伤害安宁。”
因为儿子的事情让郁老爷有所受伤，想养个女儿，听话的女儿，能在晚年陪他老人家下棋说话的贴心小棉袄。
如果真相昭然，那就是毁了老人家的梦。
郁老爷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垂首，闭而不言。
安宁担惊受怕地看着，想过去解释几句，却无话可说，她现在的狐狸尾巴已经全然暴露，没有一点可以遮掩的地方。
她以为，江小茶和林皓在一起，就不会再过来了。
“对不起，小茶。”
郁老爷隔了良久才吐出这几个字，“我们郁家对不起你，从一开始就亏欠，日后也没有可以弥补的机会。”
江小茶抿唇，对这个老人家，她倒没有怨言，“没关系，爷爷，祝你身体健康。”
这是告别。
可这就算了吗。
把真相说出来就是对安宁的惩罚？
当然不可能，她江小茶又不是慈善家，就算是，也不会对安宁慈善。
从心到身的痛苦，她要一点点地报复回来。
江小茶继续走到安宁跟前，她的半条手臂已经废了，这还不够。
那只没法动弹的手上有一枚戒指。
“这戒指被你戴了几天，就成你的东西了？从别人手里抢的捡的，就归你所属？”
漂亮的眼眸似笑非笑看着她，“安宁，你有本事就把他抢去睡啊，看看最后的结果会怎样。”
安宁原本低垂的眸子突然抬起，倔强冰冷地对上视线，想开口反驳却发现她身后的林皓。
没有任何的肢体动作，也没有情绪表露，但她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仿佛她一开口说了不该说的，下一秒就死无葬身之地。
“一枚戒指而已，你要是喜欢，拿去好了。”安宁说。
“是啊，一枚戒指而已。”
江小茶把那枚戒指从她手指上轻而易举脱落，因为尺寸不合适所以拿得很轻松。
安宁的身子还是抖上一抖。
“这枚戒指，我应该还给它原本的主人，曾经被扔下去是我的不对，现在拿回来。”停顿了下，她看着郁之深，“你再随便送人，我无话可说。”
他的目光锁在她脸蛋上，一声不吭。
也没有伸手去接，像是没听到那句话。
“不要是吗？”
江小茶耐心等了一会，没有等到男人的回应后，轻哼了声，手指一松。
戒指，砰地落在地上。
他的视线跟随落地，看着戒指滚动几圈，停靠在皮鞋边缘。
“不喜欢了，就随便扔掉吗。”他淡淡问。
“难不成还要找个特定的地方扔掉？”
“……”
她满是嗤笑的小脸依然漂亮美丽，可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天真笑容。
临走前，江小茶的手还是被林皓握了下。
对这方面格外敏感的他，只需要一下子就能试出来，她到底怀没怀孕。
门关上之际，郁之深突然走来。
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可是却仿佛间隔遥远。
林皓像是没注意到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低声道：“看来只是吃坏肚子，你的脉象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