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我们……”
身边的助理轻声问。
顾君先做了个简单的手势，不惊不动地领着人进去，全程没有让人发现，角落的沙发光线不好，但他们可以看到那边的情况。
他看见陶桃拼命藏在眼眶里的泪水始终没有落下，甚至强颜欢笑不敢用力推开往身上碰的咸猪手，一边还要笑容可掬的道歉。
她这样子像是在欲拒还迎，那群男人有的有耐心，有的喜欢粗暴，比如王老板。
他在云城是个不小的势力，
不需要多犹豫，直接让人把陶桃连人带身子拖到自己旁边坐着。
另一侧是会伺候人的落落。
“啊……”
被人拉起来又突然被强行按坐下的感觉，让陶桃不禁低呼出声，眼前呈现出王老板那张油腻肥大的脸，门牙黄斑明显，不知强行亲过多少女人，呲牙咧嘴出一股浓浓的酒味。
“大小姐，今儿个陪我喝几杯吧？”
作为一个喜欢沾染娱乐圈主播圈甚至不放过名媛圈的老油头，怎么可能放过一个落魄千金。
落魄是落魄了，可身上还是透着一股刚烈的劲儿。
他没吃到江家那个，吃这个也不错。
“王老板，你看，你旁边不是有人吗？”陶桃咬紧牙关。
王老板似笑非笑，给落落使了个颜色。
在圈子里混了不少时间的落落会意一笑，倒了两倍最烈的酒，轻言细语：“陶姐姐的酒量可不差哦，王老板你不会被人家比下去吧。”
“以前我请大小姐喝过酒，不过那时的她好像不太给面子，硬是把我给拒绝了，让我这老脸没地方搁。”
王老板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其实在暗示陶桃她不会有好日子过。
曾经她欠下的东西，现在要一一还来。
“我，不太记得了。”陶桃轻咬牙关，“以前的事，不都过去了吗，王老板，我敬你一杯，就当往事成风。”
“呵。”
一杯下去后，喉咙间被酒精烧得发烫，她闭了闭眼睛又睁开。
这么短的时间，她就成一个人人羡慕的大小姐沦落成卖酒的女郎。
全是拜顾君先所赐。
那个男人……
“继续喝吧，往事那么多，一杯哪能够啊。”王老板哼了哼。
两瓶酒被人送了上来。
不是最好的，顶多能撑住场子，如果她喝完的话，一晚上能赚五位数。
一个酒量不错的男人把两瓶酒一次喝完已经相当不错了。
女人的话，几乎没人去拼，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酒开了，钱就算进去，她们才不管那些酒会不会被喝掉，撒撒娇或者让人摸几下就行了。
陶桃不清楚这里的规矩，也不想被人占便宜。
她刚拿起酒瓶，那只手就被王老板按住。
“陶大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酒要是喝下去的话，会让你找不到爹妈的。”
“我知道。”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可别怪我们。”
王老板为人再狡猾不过，尽管知道陶家落魄，但现在陶父不在，谁也不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兴起。
与其直接弄上床，倒不如让她自己上钩。
陶桃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拿起那瓶酒。
刚递到嘴边就听见身边几个人的谄媚声。
“顾总真是好兴致，来这里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他们不会想到，顾君先在这里。
如果碰见郁之深的话，可能性还会大一点，但顾君先……且不说他在圈子混得如何，现在又怎样，单提夜色这种地方，他基本不会来。
“顾总是个大忙人，今晚怎么有空来这里了？”王老板还算客气地问。
“我有没有空，还要和你说一遍？”
顾君先淡淡地反了回去，目光很快落在女人的身上，她像个瞎子似的装作没看见，一个劲儿给自己灌酒。
酒的度数又高又烈，以至于她每喝一口都要缓一缓，即便如此，半瓶酒都差不多下肚了。
顾君先没注意到自己的眉头皱成什么样，二话不说，直接抬手将那瓶酒扔到地上。
哗啦的碎裂声让整个包厢突然静谧了。
除了陶桃，其他人都挺意外的。
大家都知道陶家大小姐喜欢顾君先，一直紧追不舍，也都知道男人对她没有半点兴趣。
甚至还传闻出顾君先是个弯的，陶桃就是想掰直他。
现在顾君先掌握陶家产业的实权，但对他们的事情并没有表态。
“这么贵的酒，你摔了多可惜。”
陶桃不急不缓地吐出一句话。
酒精侵袭过的嗓音既沙哑又性感，像是深夜乍醒的呢哝细语，软得让人酥麻。
可她看向男人的眼神冰冷彻骨。
良久的沉静，善于察言观色的王老板看出顾君先这祖宗脾气不太好，忙站出来打圆场，“一瓶不值钱的酒而已，现在顾总实力强大，想摔多少是多少，大家说是不是？”
几个奉承的人跟在后面称应。
陶桃嗤笑，面无表情地拧开另一瓶酒，像是护宝贝似的护在手里。
顾君先像是拎小鸡似的把她从沙发上拎起来，旁边几个挡路的人识趣地让开，看女人瘦弱的身躯在男人怀里扑腾。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陶桃扔到外面去。
动作粗鲁，以至于大家还是搞不懂他们要做什么。
外面，男人呢目光寡淡：“你想把自己灌醉然后被他们睡吗。”
陶桃紧紧攥着那杯酒，“顾总还真是好兴致，我不过是开了瓶酒而已，你说这些话是干什么，想泡我？”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喝酒，不是逞能，也不是为了赚酒钱，而是她想灌醉自己后就此死掉算了。
像陶父一样，被外界的物品麻痹后彻底失去自我。
这样活着，和死了没有区别。
“谁让你来这种地方的？”他一如既往的冷漠，看着她像个讨饭的乞丐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狼狈，又不觉得自己有多狼狈。
“你管我？”她讥讽道。
他根本就没资格管。
“不是你说喜欢我的吗？”
“我喜欢你，就代表我要被你管吗？”
好像没有逻辑性可言。
顾君先对上她不屑的视线，沉沉地开腔：“你既然喜欢我，就不该沦落到这种地方，和其他男人喝酒，我看不惯。”
“呵，我还看不惯你没去精神病院治治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