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安静的小城堡。
林皓站在门口，不出意料被人拦了下来，他们用标准的英语问他来做什么。
“我的人在里面。”
他直接用中文回答。
只要不是傻子，他们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他要来做什么。
门保尽管不懂中文，但对方气场强大，而且一副“我明明会英文但我就是要说中文”的模样很不好惹。
把人放进去后他们窃窃私语，无非是向这里的主人汇报情况。
城堡外是常见的花草。
一向不爱这些小物件的林皓突然停下脚步，轻嗅了下，这里的味道很熟悉，家门口也有种这种花，是爱丽丝种的，她总爱拨弄这些玩意。
不知何时，城堡主人站在门口，是个装扮雍容的贵妇，戴着丝质手套，居高临下地让他进来。
“我要人。”林皓淡淡地道。
“治好病人，我会放了你的人。”
“如果我不呢。”
“那我凭什么放人。”
林皓淡笑，径直走了过去，自然被贵妇身旁的保镖拦住，他薄唇漫不经心扯了下，“这里的人，都喜欢死吗。”
这样的话并没有让贵妇产生畏惧，依然平静高贵，“如果想要你的人平安无事，就听我的，这不难做到，亲爱的。”
他从未被人逼迫而治疗一个病人。
他的词典里只有救和不救，他不想救的人，就算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动手。
不是原则，只是随身养成的一种习惯，像猫不吃屎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带我进去看看。”他似乎做了妥协。
贵妇似有惊诧，“我以为你要先去确认下你的人在我们这里。”
“不需要。”
“不怕我伤害她？”
“她要是有事的话，你们这里没人活得成。”
“年轻人说话就是狂妄。”
林皓笑笑，慢条斯理走近几部，挨得那位贵妇不到半米远的距离，压低嗓音，用标准的英文陈述。
“你信不信，你现在已经中了毒？晚上会病发致死？”
很难再保持平静镇定的贵妇眉头蹙紧，扫量自己的全身，可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和异样。
但是眼前男人说话的语气极其笃定，不像是说谎，而是真的。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少许思量后，贵妇深呼吸一口气，让人带他进去。
患病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林皓看了眼后并没有多废话，让他们准备一些设备和药材后，前后忙碌，忽略对方递过来的茶点和客气的问候。
天晚了下来，他已经替人看完病，没有多嘱咐，把手里的手套随手扔开，“她人呢。”
“病人还没有醒。”
“你非要他醒的话我可以帮他回光返照。”
说话如此直接，贵妇也不强求，让人把爱丽丝带过来。
“歇息。”贵妇低声道了谢，当着大家的面有些话不该多说，可依然心存疑惑，“你真的给我下了毒？”
“你猜。”
“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该和我开这个玩笑。”
“那你们为何和我开玩笑？”他不客气地反问。
贵妇的脸色都变了。
等爱丽丝过来，外面的天色黑得差不多。
她小跑着，直接扑到男人的怀里，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林皓……”
他嗯了声，不说话，也没有牵她的手，径直往门口走。
甚至让别人来不及说上几句话，就离开了这里。
爱丽丝跟在他后头说了很久，说她是如何被坏人带走，她明明只是去一下店里面看一看，结果出来后就没了意识，醒来时人已经被逮捕了。
林皓自始至终没吭声，像个不合格的听众，但他确确实实把话都听进去了，只是什么都没表达，漠然得好像只是去一个遥远地方把她接走。
他们在街上走着，晚风愈渐加急。
一粒不知名的风尘划过睫毛，吹进眼里，爱丽丝下意识停下脚步去揉眼，揉好之后发现身边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
她吸了吸鼻子。
不过是半分钟的事情，他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是没注意到她还是一直都没把她放在心上，可是至少要放在眼里啊。
咬了咬牙，还是加快步伐，小跑过去，在一棵树下看见等待的他，站姿笔挺。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她低声问。
“抱歉。”
他说着又要往前走。
她已经一手将他的胳膊抱住了，撇了撇嘴，满是委屈，“你为什么不问我刚刚干什么了？”
他看她。
“我刚刚眼睛里进沙子了。”
他还是看她，目光比平时更加漠然。
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心中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林皓，你今天主动吻了我。”
“然后呢？”
“这还不能代表什么吗？”
“代表我是男人。”
“你……”爱丽丝咬牙，狠狠抓住他的胳膊，“除了这个呢？”
他显得不耐烦，正过眼看她，“还有什么？”
“渣男。”
他也不否认。
“你吻了我，你今天也……”爱丽丝越说越难过，“你不能就这样吊着我啊，我一直都喜欢你。”
林皓抿了抿唇。
知道她说的意思。
吻了她，也主动来救她，还说她是他的人，所以这是要他负责了吗。
“我是你的医生，我也说过不治好你的病我不会走，可是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留在你身边，难道是因为闲的吗？我是正常人。”
林皓看了眼被夜色淹没的风，黑得不像话，眯起的眸子不知看向何处，“我不是正常人。”
“我不介意。”
“你如果想要正常的生活，应该离开我，然后找个正常的男人结婚，生子，过平淡的生活，而不是和我耗着。”
看吧，这个男人就是这么残酷。
他的心早就被别人占据，不会留一点空隙给她。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还好是晚上，她的眼睛被风尘早就弄得红肿而睁不开，此时此刻只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可是你今天来救我了，为我破例了！那个病人，如果放在平时，你不会救的。”
“嗯。”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的游戏很好玩。”
爱丽丝怔住。
林皓轻描淡写点破：“那是你设的局，我知道，你并没有被任何人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