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玥，你不上去吗？”霖蒙滴流着眼珠，试探凑上来。
“我上去。”顾玥深深望了霖蒙一眼，霖蒙黑色眼瞳加深，嘴里想要说的话被她咽回去，识趣儿出去了。
顾玥一走，霖蒙沉下脸望着滋滋作响的机器，步履沉稳走到复印机旁，手指抚过一张张叠的整齐白色A4，忽然发狠将白纸甩到地上，一时间A4纸飞飞扬扬撒满白色离石地面，她的脸上带着复仇快意。
走来复印的女同事打开门，看到一地A4纸，脚下一顿，“怎么回事儿？”
霖蒙回神，连忙蹲下身急匆匆捡A4纸，“不好意思，刚才手抖。”
女同事狐疑看霖蒙一眼，点点头，绕过地上白纸，到另一台复印机。她不是设计部的人，并不认识霖蒙，虽然是同事，但杨氏上上下下几千员工，没必要记一个接触不到的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女同事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总有奇怪的感觉笼罩心头。
女同事下意识望向霖蒙，却见霖蒙一脸笑意捡着A4纸，怎么看也是个乐观开朗的人，她摇了摇头，一定是她想多了。
顾玥乘坐电梯到十一楼，杨氏所在写字楼市价三十多亿，写字楼高大宽阔，没人带领，顾玥就像进入迷宫，摸不着头脑。十楼职员居多，相比之下十一楼都是中层领导办公室，来往不见人，好在杨氏正规，门口墙上贴着门牌上面表明职位和办公室拥有者名字。
顾玥看到琴凤两个名字，站在门口规规矩矩敲了两下门，听到门里传来一声慵懒的回声，她才整了整身上略显成熟的职业装，推门进去。
琴凤没骨头软蛇一样靠在椅子上，一双勾人凤眼微挑瞥了顾玥一眼，庸懒散慢，像是在家里放假不像是在公司上班。仍然是上短下长打扮，一件黑色半透丝质花边上衣，下身一条长款包臀裙，虽然身材魁梧但是这身打扮看起来瘦了不少，显得腿尤其粗长。
“关门。”琴姐没看顾玥一眼。
顾玥默不作声关门，坐到办工作对面一张椅子上，看着琴凤。
琴凤上下打量顾玥一眼，又软骨头的靠回椅子上望着电脑，“听说你是法国回来的，经验和能力肯定都在我们之上，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混个几个月杨总就会发现没必要，你下楼吧！以后不用过来了。”
顾玥手捏着自己大拇指，厚着脸皮说，“琴姐，杨总让我跟着您学习，还请您多赐教。”
老话说的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琴姐不教人在杨氏人人皆知，杨总不打声招呼直接把人安排到琴凤面前，琴凤不敢对杨总说什么，挤兑一下顾玥还是可以的。
琴凤声调婉扬哦了一声，“既然要学习就从底层开始。”说完从桌子上拿下两只粗壮的大腿，那眼睛瞥顾玥，“还站着干嘛？”
下了逐客令，顾玥也不好赖着，人家不乐意教总不能死皮赖脸。即便被人下了面子，顾玥还是很有礼貌告退，下楼时，霖蒙正抱着一叠复印文件，看到她马上睁大一双眼睛。
“还有多少？”她往复印室看了一眼，还有一大摞文件整齐放在复印机上，霖蒙手里抱得只是一份儿。
“不多了，我马上就要了。”霖蒙连忙挤出一个笑，像只小白兔一样蹦蹦跳跳往设计部走。
顾玥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她的目的达到了，霖蒙对她这个后来者态度和前辈无异，但是这种高人一等的捧让她受不了。回到办公室，霖蒙一脸笑意将文件给求帮忙的人，而那个让霖蒙帮忙干活的人头也没抬，习以为常接过文件，霖蒙马上又殷勤把另一份文件送给别人。等手上文件送完后，霖蒙路过顾玥位置，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如少女般单纯阳光。
“顾玥，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好吗？”
顾玥听了这话才皱起眉头，霖蒙的笑容太干净，以至于她都要忘了之前霖蒙一瞬而逝的变脸是眼花吗？
她的心理不正常。
即便如此，顾玥还是答应了。可以说她和霖蒙有些相似，如果没有哥哥林夕奋而杀死养父，她即便逃脱了被卖的命运，也会和霖蒙一样自卑到极致。
一整天，霖蒙都跟没事人儿一样，帮人复印完文件，又开始端茶倒水，她手上的活确实不多，杨氏的衣服主打休闲大方，袜子只要中规中矩就好，顾玥加了霖蒙工作腾讯号，还帮霖蒙改了一下稿子，霖蒙一个劲儿说好看，有创意，但从她热情的表情里看不出真诚，大概只是为了奉承。
三点半左右，设计部陆陆续续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
“这是干嘛？”顾玥摸不着头脑。
“每周四例会，杨总亲自支持，顾玥你去人事部拿了笔记本了吗？”
“没有，我现在去拿。”
这个公司没啥人情味儿，对新同事没有多大热情，顾玥初来咋到，对新公司该注意的都一窍不通，没人提醒根本不知道例会的事，匆匆跑到人事部领了笔记本，设计部已经人去楼空，问了好几个同楼的职员，也不清楚设计部是在大会议室开会还是二十楼小会议室或者股东会议室，听说其他部门还有专门的会议室不是同部门人也不关注，等顾玥跑了几个小型会议室找到开会地点时，会已经开了一半。
她一打开大门，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她。
杨曼烁似正在说些什么，她一出现，会议室寂静无声，杨曼烁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她，那眼神锐利逼人，王组长轻声冲顾玥说，“顾玥，找个位置坐下。”
被近百双眼睛眼睛盯着不好受，顾玥赶紧找了角落一个位置坐下。
“顾玥，你迟到了。”杨曼烁冷着脸点名。
顾玥看了看杨曼烁凉飕飕的眼神，在近百双眼睛里看到了琴凤一双冷漠的眼睛，深深吐出口气，“不好意思杨总，我不知道今天要开会，没有领笔记本，去人事部领了笔记本后，回来设计部人已经走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