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热壶‘呼呼’响着，没一会儿水雾升起，沸腾的水声翻滚。
莫绍然垂下头，“对不起。”
顾玥又羞又恼，碍于情面发作不得，气恼取了热水壶倒在卫生间水池里，用冷水冲了一下鸡蛋，啪啪两下敲碎蛋壳扔给周身气压低沉的莫绍然，“你自己敷。”
鸡蛋虽然冲了冷水，还是烫手，莫绍然颠了两下白生生的鸡蛋，见顾玥生气，坐到床边央她帮忙，顾玥狠狠白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松动，“邵然，对不起，我没办法接受，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顾玥，你不想和顾夏阳在一起，你迟早还是要结婚的，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莫绍然直视顾玥眼睛，气势凌人。
“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再说我现在是你小阿姨，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了。”
“那你还是顾夏阳的妹妹，你们照样不是……”莫绍然脱口而出。
顾玥脸色一变，“住口！”打断他，“我和顾夏阳不是已经分开了，就不要说了，请你出去。”
莫绍然堪堪忍住心里几近喷发的酸胀，顾玥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水眸划过紧张和恐慌，终是不忍逼顾玥，莫绍然手里捧着鸡蛋滑稽推门而出。
顾玥心里不是滋味，莫绍然在她困难时期二话不说帮助她，她反应有点过度了，但刚才莫绍然的举动在她心里翻起滔天大浪，这几年断断续续追求她的人不是没有，她一直没有动过心，心里只有顾夏阳，说起来除了顾夏阳她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亲密接触。
莫绍然蜻蜓点水的亲吻说不上恶心，但是确实不好受，打心底里别扭，和顾夏阳不一样，那种完全沉沦在幸福的感觉，似乎整个身体都在冒泡。
感觉骗不了人，她不喜欢莫绍然，不能勉强自己。
独自坐在床上别扭了一下，顾玥猛然发现外间办公室没有声音，该不会是邵然生气了吧？从没见过莫绍然生气，顾玥纠结了一下，推开门，莫绍然正器宇轩昂坐在老板椅上，手上拿一份文件聚精会神看着，一双剑眉狠狠拧起，神色凝重。
顾玥走近，莫绍然看了她一眼，随手拿一张复印纸盖住文件。
“你鸡蛋呢？”顾玥当做没看见莫绍然的小动作。
“吃了。”莫绍然笑吟吟踢出办公桌下的卡通小型垃圾桶，像是已经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顾玥愣了一下，心情大好，莫绍然主动示好，她顺着台阶下，“我再给你买个鸡蛋。”
“别去了，楼下可能有顾夏阳的人看着。”
这么一说，顾玥果然怯步，余律师不见，顾玥没有联系方式，只得在莫绍然办公室等他。顾玥也是个识趣的人，知道莫绍然手头上的工作不方便她看见，坐在会客沙发上，喝助理煮的咖啡。
莫绍然继续看文件，越看眉头越紧，几次三番抬眼瞅顾玥，索性将文件塞回抽屉里。
过了两个小时，余律师踏步回来，一如之前什么也不放在眼里的淡然样，加上他干瘪的样子，看起来挺不招人待见。
“余律师回来了，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莫绍然抖索精神站起来，没问余律师去哪儿了。
余律师淡淡扫了一眼莫绍然，并不搭理他，对顾玥说，“准备好打官司。”
顾玥活了这么大，从来是吃着自己能看到的，不招惹是非，平时和人接触有限，说起老人，只见过顾老爷子和高老爷子，两人都是人中龙凤，高深莫测，也没把她放眼里过。余律师这类人她没见过的，固执孤僻，猜不透心里想什么。四年前退休，律师界神话，百战百胜，本该是武侠片子隐退宗师，谁都请不出山，偏偏郑卿只是引见一下，还没开口求人就轻而易举跟她来了。
这种情况谁都会怀疑他的能力，但是不等雇主吩咐自动找上顾夏阳，看来是已经协商。顾夏阳脾气气场顾玥清楚不过，指不定顾夏阳暴风雨般侵袭了余律师多久，余律师仍是面不改色，好像举手投足间可以轻而易举掐断一个城市经济命脉的大人物，在他眼里不过是饮茶时一只不慎飞入茶水中的迷虫，勾起手指轻轻一弹即可，仿佛那虫子无伤大雅无足轻重。
也难怪郑卿会介绍余律师来帮自己，如果是寻常律师，恐怕知道对方身份就退避三舍了。
“顾先生不接受你的提议，他不会让出顾念希的抚养权，还要求见你一面，碍于刚才的场面，我觉得不会见他，所以你唯一的选择就是上法庭，我会全程为你出面。”余律师解释。
顾玥本能的握紧手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顾夏阳。
“明天我会发律师函给顾先生，最近几天我会一直呆在兰城。”余律师继续开口，显然是要为顾玥服务到底了。
“辛苦了。”顾玥客客气气道谢，心里纠结也许该和顾夏阳见一面说清楚，但是想到林夕死亡可能性，心里就像有头驴后退着拉磨，把这个想法越拉越远。
磨蹭到中午，莫绍然取了车，开车把两人带空闲公寓。
开了一段路程，莫绍然发现有一辆黑色轿车隐隐跟着他们，从后视镜看，是一个刚毅陌生男人的脸，穿一身黑色西装，气质冷峻，即使坐着也可以看出人高马大。他趁着红绿灯从后视镜拍了拍照发给警局的朋友。
顾玥看他动作，疑惑问道，“怎么了？”
莫绍然眉头微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随口说，“没什么，车看着眼熟，看看是不是熟人。”
“哦？”顾玥回头看了一眼。
很快微信回来信息，这时候绿灯亮了，莫绍然发动车子，直接上了高架桥，绕到西市区一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两间套房。
顾玥不明所以，但她只是一个寻求帮助的客人，没说什么，余律师押了身份证，说要住在这里。这时候大堂寄来一身冷酷黑西装高大男人，莫绍然眉头微挑，拉了拉顾玥，避开西装男逡巡目光，出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