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接受了这边的工作,我先完成它在谈这个吧。”
我直言,现在这种情况分开也可以说成是另外一种解脱。
秦思颖却不能接受我的观点,一个劲儿的在听筒里教育我:“舒蕴瑾,你这样一走,那机会不都给了季娉婷了吗?你甘心吗?刑北辰明明是爱你的,你被季娉婷故意给摆了一道,难道就让她继续得意下去?”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未说出口。
她在等待我的迟疑。
“算了,不提这个了。我明天一早还有工作,得先休息了。”
“舒蕴瑾……你……”
我不等她话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躺在床上,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刑北辰跟季娉婷在一起的样子,我走了的话,他们会不会因此产生好感走到一起呢?
种种可能性在脑子里胡乱的想象,上次做的那个梦会不会就是一个预兆?
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起了一个大早,天还没有亮,周围一片黑漆漆的。
喻本信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份文件:“今天是第一天,我就跟三个男生一起跑村里去挨户给村民们提供需要的法律援助,你们两个女生就到村尾的那个办公室里坐着办理,但是轮着跑是肯定的。”
为了照顾女生,男生就打头阵了。
张阔他们是跃跃欲试,我跟张圆圆稍作整理以后,就去办公室里。
我大概仔细看了一下这里的文件。
很多小事情都是琐碎的事务,更多的是帮助他们打官司。
尤其是跟那些大的公司打官司的,更是麻烦。
“我的妈啊,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看这个案例,邻居家的一只羊到了我这里,抽搐发羊癫疯死掉啦,邻居硬要赔偿,谁对谁错,邻居硬要说羊没病的……”
张圆圆忍不住跟我吐槽,我哭笑不得。
偏远地区,除了一些很严重的案例,又有多少是需要大案子的呢。
公益性的律师,说白了,大小事务全包。
何况这里的警察局都要走上两天的路程呢,我摇头笑了笑,索性在电脑上记录一些比较经典的案例,看看别人怎么处理的,以免这段时间我们自己碰到了。
下午的时候,喻本信他们回来了。
张圆圆很兴奋的问:“怎么样,沿途是不是也有好的风景啊?”
李志超冲进来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下,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啥风景啊!累死我了!”
“怎么了?不是去跟村民谈法律文件了吗?”
张阔也很无奈,他在里面个子最大都累得气喘吁吁:“是啊,可是有些村民就听不懂嘛,路又难走,还有他们那个狗都拴不住,要咬人的。”
说到这里,董楠就禁不住笑张阔:“我说你看起来那么大的个子,那小狗一冲上来,他第一个跑!”
张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行了,别贫了,我是小时候被狗咬过,有阴影了。你们明天去了就知道了,我受不了,太可怕了。”
他们三都在抱怨这次旅途的辛苦。
只有喻本信,一言不发的靠在门上。
等他们抱怨够了,才幽幽的说了一句:“这才哪里到哪里啊,更严重的考验还没轮到你们呢,我们这个公益律师就是提供一些法律帮助,你看看那些来藏区支教的,还有免费提供医疗服务的,那才叫辛苦呢!”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我想喻本信说的也是。
比起辛苦我们远不及那些岗位更加重要的人。
于是第二天,我主动申请与他们一同前往。
张圆圆见我去了,也跟着一起去,留下李志超一个人坐镇。
他们说的艰辛苦难丝毫不假,这路上有很多路还没有修,很神奇的是,喻本信都能记得所有的路。
我暗自在心底佩服他,这也算是一种本领。
在这样的条件下,能够坚持这么久,已是不易了。
“一会儿我们得去前面那山头上的阿布赞比大叔家,他儿子前段时间务工在外出了事故,得帮他跟建筑公司打官司,争取更多的赔偿款项。”
张阔叹了口气:“我跟你们讲,这大叔可是不好惹的,昨天来的时候他就不签字,老觉得我们是在帮建筑公司忽悠他。”
“是啊,他普通话又不怎么会说。真的很烦了。他家还有两只藏獒,你们注意哈!”
董楠提醒我们两个女孩儿,张圆圆一听说有狗,还是藏獒,怪叫了一声就躲在我的后面。
“有藏獒你们还去?我不去了!”
“我吓你的,拴住的!”
董楠无语,跟喻本信一起走到前面去了。
我拉着张圆圆走过一条间断的小溪流,上到山坡上,不远处就是阿布赞比的家了。
只有两三间小小的蒙古包房,在这高原上看起来颇有特色,这方圆十里,好像就住了阿布赞比两三家人。
“那个就是。”
张阔跟我们说话,指着坐在门前的一位老人,抽着老式的汉烟卷,一脸的沧桑。
脸上的两抹高原红似乎在渐渐褪色,眉头深锁,好像有心事。
喻本信倒是很自然的上去打了个招呼:“阿布赞比大叔,我们又来啦!您还愁着呢?”
大叔根本不理他,继续盯着远处的景色思索着。
我们也走了上去,刚靠近蒙古包没多远,果然有两只狗狂叫的声音,低吼的像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在靠近了。
张圆圆吓得在我身后瑟瑟发抖,阿布赞比大叔吼了一声,那两条狗就没在叫了。
我这才注意到,屋子的后面真的有两条藏獒。
一条黑色一条白色,又大又肥,警觉的看着我们一行人,非常霸气。
“阿布赞比大叔,那件事您考虑好了吗?”
喻本信又蹲下来拿出文件,阿布赞比站起来就走进了蒙古包里。
“别在来了!不签!我儿子都死了,签这些做什么!”
我能感觉到他语气里那股子悲愤,能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与酸涩。
“可是您不签的话,建筑公司对你的赔偿那是很少的,签的话我们就能够打官司。”
阿布赞比走了出来,重新拿了一袋烟卷,熟练的装在了烟斗里:“那是我儿媳妇的要求,不是我的。她只想着钱!”
“那您也要签字啊,法律上说了,您签字的话您也会有赔偿钱的,不然今后若是这块地开发了,您何去何从呢?”
喻本信规劝着老人,也是他儿媳妇日日登门造访,要求我们去跟老人讲的。
“我拿着钱没有用,我死了这块地也不会开发的。尘归尘,土归土。”他最后说了几句藏语,我们都没有听懂。
在这样偏远的地方,钱对于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阿布赞比大叔也从来不上镇上,没水了去打水喝,吃的都是种植的东西,还养了几只牛两条狗,别看他年纪大了,偶尔还能拿上猎枪去林子里打猎。
喻本信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跟我们使眼色,跟这个老头儿说不清楚。
“本信哥,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去下一家。”
“成,那阿布赞比大叔,我过两天在来看您,您在好好想想。您儿子是意外走的,是建筑公司的责任,难道您就不想为他讨回一些公道吗?”
话说完,喻本信就带着我们离开了此地。
后面的几家都非常成功,积极的跟我们讨论到了法庭上应该怎么讲话,如何征求自己的权益。
还有的,会给我们拿新鲜得水果,牧民们能所给与的很少,就算是那么一点点,你的心也会有所感触。
不过还有最后两家的。
事情出在他们的责任上,政府要求签字,拿脏水来泼我们的都有。
一整天下来,脚不能说是走断,我两只小腿已经硬邦邦的,丝毫没有知觉了。
“休息一会,我们在回镇上。”
喻本信说着,给我们一人递着水壶,他这个领队当的很不错,知道哪里有最好喝的清泉水。
我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深呼吸了几口气,喝了几口水想把心里那股子不舒服给压下去。
“蕴瑾,你是不是高原反应又来了?”
张圆圆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们的反应只是很小,而我最多,每天都要吃好几片抗压药才行。
“没,应该是太累了,我习惯一段时间就好了。”
“明天有很多信访的群众要上来咨询法律问题。大家都会待在办公室,就好好休息一下。”
喻本信说着,过来捏了捏我的小腿:“我给你揉一下,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才容易轻松一些。”
我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说不用了,可是他的力道很好,让我的小腿没有方才那么麻木了。
董楠见此,就在一边坏笑:“哟,喻大哥,我的小腿也麻了,你能不能帮我也揉揉啊?”
喻本信无语得看了他一眼:“男的不伺候。”
“那我们小圆圆的腿也麻了,你伺候不?”
他嘴贱的说,张阔也跟着一起取笑喻本信,我赶紧站了起来:“谢谢了,不用了已经好很多了。”
“那成,我们继续走吧,你两要是在多嘴,明天让你们跑深山老林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