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头停顿了许久，我却听到了那细微的叹气声。
“那——那真是麻烦你了。”
“这都是应该做的。”
“哎，我呀……有事做的时候还好，就像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哽咽了一声：“就老是想起我之前对他付出那么多……再看看他。”
我拿着手机的手指略为颤抖了一下，想着开口安慰，但是喉咙如同堵住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你说啊，我有的时候都不知道涂什么，和你说实话吧……虽然上次说的那么决断，但是这么多年，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嗯。”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了，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舒律师，半夜还得倒苦水给你听，哎。”
“没事”
客套了几句，电话另一头遍被挂断了，房间一下子恢复了寂静，我闭上眼睛，第一次有一种完全驾驭不了这份职业的负罪感。
……
“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清晨五点，我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刘律师坐在我的位置上，满眼笑意的盯着我。
“昨晚睡不着，就想着早点过来。”我抹了一下眼底覆盖住黑眼圈的淡粉，讪讪答道：“今天张姐有没有过来？”
我早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没戏了，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怎么？黄了？”
叹了口气，我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算了。
我打了个哈欠，使劲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像文件，还没来得及翻页，门就“碰”的从外面打开了。
“舒大律师。”
沐婷站在门外，抱着胳膊，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我看着她，心里一片平静。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沐婷踩着高跟鞋，在安静的办公室发出刺耳的，周围办事的律师抬头瞅了她一眼。
“而且，这也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开的吧。”
她走到我的眼前，随手撩动着胳膊上名贵的包包，我看着她与那旧人十分相似的面孔，我只觉得愈发愈奇怪。
“随意。”
我低下头来，不想理她，继续皱着眉头翻阅离婚文件。
“碰。”
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我手指略为一震，抬眼才发现是我桌前的花瓶。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沐婷温和的勾起嘴角：“包包太大了，一不小心撞倒了，舒律师不会介意吧，北辰总是这样，买什么都要给我买最好的……”
我心里冷笑一声，看着沐婷眼角的那一抹怒意，放下了手中的油性笔。
“沐小姐来这里只是想看看风景吗，如果没事，就请回吧。”
实在懒得理她，我礼貌性的勾了勾嘴角：“我还有工作，毕竟要自立更生，比不得沐小姐清闲，寄生在人身上一定很轻松吧。”
看着沐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许多，我略为歪头，冲她笑了笑。
“你有工作，我知道。”
沐婷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言：
“但是舒大律师，你工作的范围是不是也太广了些。”
我这才听出了她的来意，她竟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也对，刑北辰又怎么不会去告诉她呢。
“我和北辰你也是知道的。”
沐婷暧昧的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沉。
“我劝你，也不要做那种没用的功夫了，就算你是律师，偷窥别人的信息也未眠太恶心了。”
恶心两字格外加重。
真是心有灵犀的两个人，想不到这件被误会了的事竟然让他们紧张道这种地步，真他妈的可笑。
有些烦躁涌上心头，我实在懒得在计较，干脆由着她胡思乱想。
“沐小姐。”
我眼睛扫视了她一圈，浓厚的香水味让我觉得头疼。
“你也未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我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容，语气里也刻意加进去嘲讽的意味：
“调查事情真相也是律师工作的一种，偷窥这个词，我可担待不起。”
看着沐婷因愤怒眯起的双眼，我继续淡淡道：“沐小姐，你如此聪明，竟然连起码的常识都不知道，可见那股聪明劲都用到哪去了。”
“还有，以后麻烦，进门的时候要敲一敲，就算不知道常识，最起码的礼貌总该懂的吧。”
“你——”
沐婷猛的跨前一步，我闭上眼睛，等了半分钟，预计的疼痛却没有降落在我的脸上。
“很好。”
她声音有些颤抖，我睁开眼睛，却看到她扬起的手缩了回去，苍白的脸上也换上了原本刚进门时那甜腻笑容。
克制住了么。
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