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荀却一点都不害怕,洛倾躲他的动作他也没看见似的,“阿倾不会的,不然就对不起我冒着这般危险来见你了,再说,就算你说了,他之前又没见过我这张脸,不会相信你的,阿倾去一品香找我了不是吗?看来以前跟你说能去哪儿找我的时候,你还是听进去了,可是听说我被人追杀,成了丧家之犬之后,阿倾为何还要去寻我呢?”
洛倾不想理他,更不想跟他讨论这问题,为什么去寻他,想看看她死了没有,毕竟他们当初说好,一起赚钱的,合作伙伴的死活,她好歹还是会关心一下。
可此刻她更关心的是莫名不见了的白露,她瞧着面前气定神闲的赫连荀突然就明白了过来,“你把白露弄哪儿去了?”
赫连荀知道她会猜到,闻言一点都不惊讶,反而好心地告诉她,“不用担心,那丫头好着呢,我可不能让她看见我,这东越除了阿倾,我不相信任何人。”
他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洛倾却听得无语,直接不想搭理她,若不是打不过她,她一定会上前狠狠揍他一顿,让他莫名其妙带走白露害她担心一场。
洛倾也没主动开口问赫连荀之前一段时间在忙什么,怕他看出来,之前在城郊他们已经见过。
这巷子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赫连荀就带着洛倾几个转弯进了一处很寻常的院子。
洛倾想着刚刚赫连荀说的话,有些不理解,“你说展怀安没见过你?那这临阳城见过你真实容貌的,只怕没几个吧,这样你为何还偷偷摸摸拐带白露,骗我来这里。”
说着话的空挡,赫连荀已经轻车熟路地给洛倾斟了一杯茶,冒着袅袅的香气,洛倾也没跟他客气,反正她既然跟着赫连荀来了这儿,就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这点信任她还是给得起的。
赫连荀不甚在意地坐在洛倾对面,手机慵懒地托着一只空杯子,“我还以为阿倾太无聊了,特别想了个刺激的方式见面呢,看来是我失策了。”
他无辜地耸耸肩,洛倾没理他,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肯定还有别的难言之隐,不想告诉她,所以干脆用这种拙劣的借口。
洛倾放下杯子,“北淮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好,都快到北淮的人了,恐怕谁也没想到你会再回东越来的,最危险额地方往往最安全,看来你还不算笨,不过你就不怕你们北淮哪位新君找到你,毕竟能一夜之间称帝,证明他也很有本事不是吗?”
赫连荀自然听不了洛倾对他的关心,这些天受得苦痛,似乎这一刻都不算问题了,他心里此刻只因洛倾一句隐晦的关心,就暖洋洋的,“我对赫连君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十二岁而已,一个傀儡王能有多大的本事,有能力的不过是他背后的司鸿颍罢了,不过能回来能听到阿倾一句关心,死在这里呢值得了。”
洛倾有些怀疑,年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冷静自持的赫连荀了,难道经历的事情多了,人的性格也会变吗?她有些不适应他这种转变,却没制止他语气的亲腻。
听他说关心这才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我是怕跟你有往来,受你连累罢了,你要是不小心飞抓了,我好歹名义上还是太子妃,要是展怀安知道我认识你,还没告诉他,那我可就真是跳河里都洗不清了。”
赫连荀笑了,“刚说了他们不会抓到我的,阿倾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
洛倾觉得跟他交谈不来,彻底不想理他了,赫连荀也没跟洛倾说些什么重要的,仿佛就是为么见她一面似的,而没多久,白露醒过来,两人就离开了。
回府的路上,洛倾还在担忧这洛言铄,路上免不了跟白露说一番,白露也没法子,而被两人念叨着的洛言铄,却已经在这深山的寨子里,被困了差不多五个日子了。
不仅被困在这里,那个女孩夏柒柒还成天在他耳边念叨要嫁给他,他说不娶,她就换个说法是她娶,磨得他脾气都快没了。
洛言铄是我不同意松口,那老人就把他吊在就院子里,除了吃饭上药的时间,不放他下来,身上疼得没有知觉,他却轻易不服软。
其实这点苦楚算什么,他洛言铄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风浪没经过,只是原本身子受了重伤,吊了两日下来,他脸色都白了。
夏柒柒一直在旁边守着他,晚上都看着,生怕他跑了似的,小脸皱得跟个水晶包子似的,这日她见洛言铄额头上都是冷汗,赶紧让人把他放了下来,抬到了房间里。
害怕他跑了,用布把他手脚都绑在了床上,洛言铄难得理她,任由她给自己擦汗,猜都能猜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你答应娶我吧,你娶了我,师傅就不会为难你了起来他会给你治病,还会教你武功。”
洛言铄躲开她靠近来的手心,往里偏着头不愿意看她,他就知道又是这个没完没了的话题,“我不可能娶你,你师傅救不救我,教不教我功夫我都不会娶你,你们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我做不到背叛未婚妻。”
虽然这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未婚妻,是他说来迷惑夏柒柒的,可此刻他也不得不编下去。
夏柒柒对于这每天一样的话,还是表现出了生气,脸色更差了,“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那个问未婚妻了?我都同意她可以嫁给你了,反正又不影响,你不娶我,我不会让师傅放你走,你一个人是找不到路回去的。”
真是小孩子心性每天上演一边,洛言铄差不多都能背得她翻来翻去的那么几句话,他也想再继续劝她和解释,反正她也听不进去,而且总有理由来反驳他。
洛言铄每日都会反对,今日却沉默了下来,夏柒柒高兴了,刚刚还阴沉的小脸瞬间就无厘头地笑开了,把头低了下来,仔细盯着洛言铄的眼睛,头上的铃铛晃得铃铛响,“你不说话,是因为在考虑要娶我了吗?师傅说,这种情况,在你们外面,被叫做默认?我说的对不对?”
洛言铄只觉得两眼一黑,头又开始疼起来,这个丫头总能毫无防备死气死他,海还问他对不对,对个头啊,他努力忍着想教训忍的冲动。
夏柒柒见他闭着眼睛不看自己,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了,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殊不知她这不知轻重的一下又拍在了洛言铄的伤口上,疼得他脸都白了,夏柒柒却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用害羞,我这就找师傅商量你娶我的事情,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了。”
一句话的功夫,夏柒柒已经兴奋地朝着外面跑了,手脚是夏柒柒亲手绑的,并没用力,他轻轻一挣就挣开了,看了眼被夏柒柒拍得又裂开的伤口,他无奈地笑了笑,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正想着如何跟他们解释清好回去,外面夏柒柒的师傅李苏已经快步走了进来,他冷眼看着站在那里的洛言铄,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上前毫不客气给了他两拳头,之前给他大概包扎过伤口,知道他身上哪里伤得重,拳头全往哪里地方打。
洛言铄有心躲也躲不开,由着他打了两下衣服上红透了,嘴里也是一阵甜天的血腥味,他还来不及开口,就迎来了李苏的指责,“嘿,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子,我徒儿是给你做小的人吗?我呸,人长的一般,你想的还挺美,我家柒柒是心肝宝贝,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老子本来就对你很大火气,你还敢骗她要娶了她,还回去自从未婚妻,你做梦,我告诉你,柒柒的相公一生只能有她一个人,这是老子答应她父母的,你小子要是该欺负她骗她老子杀了你全家,在弄死你。”
老头子话又气又重,吹胡子瞪眼的,洛言铄想解释都插不上嘴,等他教训好了他心里一急,又昏睡了过去。
没解释清楚,这的确是他的错,他不会娶夏柒柒,没有欺骗她辜负她的说法,身后的仇还没报,他那里有心思娶妻,再说他心里已经有人了。
等夏柒柒高高兴兴地跑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她相公又浑身是血地躺在了地上,她那里还想着这些日子在他这里受得气,当下就跟李苏吵闹了起来。
不依不饶地使这小性子,最后还是李答应洛言铄疗伤,她才安静下来。
洛倾一路和白露聊着洛言铄的事情,进了太子府却发现周围气氛很不对劲,原本琉璃居门口的侍卫都不见了人影,丫鬟们也是不知所踪。
洛倾心头疑惑,正想往里走,却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当下僵在了哪里,“孤的太子妃来了,这身下人的衣服穿得可还习惯?”
洛倾僵硬着身子,硬着头皮转过身去,白露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洛倾却只能强撑着,“殿下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展怀安走近她,上上下下开会打量了她好几遍,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洛倾一般,良久之后才语气晦涩不明地说道,“孤要不来,岂不是错过了一个见识太子妃这样心一面的机会?孤的太子妃果然是国色天香,这下人的衣服也能穿出一番风味来。”
他瞧着她面上讨好的笑容,真是想发火,又想笑,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面他没见过的?
洛倾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出府了在这院子里就碰上他了,她早该小心一些的,这段时间这人时不时就来那么一下。
她催眠自己,展怀安一定不知道自己出府了,不然不会是这个态度,当下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殿下见笑了,本宫不过无聊,跟白露闹着玩儿,穿一穿而已,殿下不喜欢,本宫这就去换下来。”
洛倾说完,行了个礼,拉着白露一溜烟跑了,展怀安望着那人竟慌乱地跑错了小路,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