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不知道展怀安心中所想,不及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制止,那些侍卫竟然敢收了苏眉的好处折磨她,就该料到这个下场。
展怀安要离开的时候嘱咐洛倾一句,“韵妃的这件事情,太子妃是不是冤枉,孤一定会查清楚,这段时间就委屈太子妃了。”
洛倾站起身来送他,屈膝行了个礼,“多谢殿下,本宫相信殿下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韵妃和世子受到的伤害,本宫所受得屈辱,相信殿下一定会公正对待。”
洛倾说道这里,却犹豫了一下,过了很久她才坚定地望着面前的展怀安,轻声说道,“若殿下真的找不到别的证据,一切都证明本宫是那个凶手,还望殿下看在两秒夫妻的情分上,赐本宫一个痛快的想法,也别为难洛家……”
洛家已经对朝廷没有任何的威胁了,洛岐山辞官,洛司修重伤,洛倾不想自己的恩怨把他们牵扯进来。
展怀安听了洛倾的请求,神色有点不太好看,“太子妃尽管放心,只要孤还在一天,就不会让人冤枉了你,证据孤自会命人去找,太子妃就不要太忧心了。”
洛倾心底冷笑一声,不会让人冤枉她?展怀安估计是忘记洛倾从前受过的那些伤了,那一次不是因为被陷害诬陷。
此刻洛倾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感动得模样,“多谢殿下能为本宫着想,不过……殿下,韵妃身边的人,你还是好好审查一下吧,毕竟那天晚上那个丫鬟,本宫也是中了她的计。”
洛倾原本不想多嘴这件事情,可想着若一直查不明白,最后还是她背了一个黑锅,她就忍不住说了这些。
展怀安听了随意点点头,最后打量了洛倾杂乱的屋子一眼,很快离开了,确定人都走远了,洛倾从新坐回椅子上,神色上的彷徨无助早就被狠厉取代,白露一定伤的不轻,而她如今却得对着伤害白露得罪魁祸首危险讨得周全。
洛倾双手握成拳头,牵动身上的伤口也全然不顾,而她不知道的是,从她这里离开以后,展怀安立刻下令戚风处置了一批原本守在琉璃居外面的侍卫,秘密全部处决。
哪怕其中有人无辜,也一个都没放过,不顾太子妃安危,一条错误就足够取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太子府虽下令封锁消息,可这么大的事情,又是被人刻意安排,怎么可能真的瞒得住,那幕后主使轻轻费点功夫,太子妃行刺韵妃和皇世子的消息,很快就在临阳城传得人尽皆知。
展怀安第二日上朝时,整个朝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不管是谁,平日跟洛家有无恩怨,这个时候倒全同仇敌忾,一致要求处置太子妃。
更有人把洛倾之前得行为拿出来大作文章,隐约有逼迫展牧废除太子妃的意思,哪怕展怀安在朝堂上有意力保洛倾,也是无能为力。
更别说秦家,身为监察使这个时候更是抓着洛倾的过错不放,誓要为秦韵讨个公道,其实展怀安心底清楚,他们最大的一面,不过是洛倾之前整顿商铺的事情,这可是断了秦家很大的一条经济来源。
加上如今洛家朝堂上无人,洛倾这个太子妃,似乎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平日里有没有恩仇的,都上来掺和一脚,秦家不过签了个头,成堆要求废立太子妃的奏折堆满了展牧的御书房。
展怀安跪在御书房里,顶着展牧一张黑沉的脸,心底的压力疏解不开,只要展牧率先开口问了一句,“这件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朕?”
展怀安下意识地皱眉,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以为他可以解决,可不过过了两天,事情已经在临阳城传开了,完全压不下去,他就算想保洛倾,也无能为力。
此刻面对展牧的压力和责怪,他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父皇,这不过是儿臣的家事。”
展牧一掌拍在桌子上,周身的气场全然沉了下去,“家事?秦家洛家,如今大半个朝堂都牵涉进来了,全来逼迫朕,你还觉得是你的家事?身为太子,连这点事情都闹成这个样子,朕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说着,展牧还觉得气不过一般,随手抄起桌子上的奏折,看着跪在地上的展怀安,却终究没能扔下去,心底却实在事气不过,脸色都涨得通红。
展怀安头低垂着,不敢反驳,“父皇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展牧手撑着额头,不知道想什么,眉头紧锁着,过客许久,他才扫了展怀安一眼,不疾不徐地语气却直接给洛倾判了死刑,“太子若解决不好这件事情,那就交给掖庭司处理,朕相信他们会一定给皇世子一个交代。”
展怀安突然抬起头来,愣住神一般望进展牧坚定的眼神里,“父皇,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会是太子妃做的,父皇给儿臣一些时间,儿臣自然会给父皇和秦家一个交代。”
把洛倾交给掖庭司?怎么可能,那是他的太子妃,他还没承认她的罪责,谁敢说她有错?掖庭司是个什么地方?洛倾若真进去了,别说如今她身上还有伤,就算是安然无恙进去,也别想毫发无损出来。
展牧听到他这句话,脸色就更难了,那种真正上位者的威压,压的展怀安踹不过气来,“你若能证明,为何两天过去了,反而闹到这般田地?不是朕逼你,是群臣都在逼朕,孰轻孰重,太子难道拎不清吗?”
展怀安长舒一口气,却依旧觉得心底闷得难受,不想就这般妥协,“父皇……”
展牧直接扬手打断他的接下来的话,声音清冷却不容抗拒,“就这样吧,交给掖庭司,朕累了,太子请回吧。”
说完,展牧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完全就是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展怀安纵然心底千头万绪想说,此刻也不敢放肆,起身告退了,等他关上御书房的大门,展牧睁开眼睛看了身边的太监一眼,那老太监了解地点点头,追着展怀安的背影出去了。
展怀安刚走下台阶,就被唤住了,他回头望着一直跟在展牧身边的公公,神色一激动,“公公……”
那太监却制止了他的话,恭敬地行礼以后带在了前面走着,“圣上让奴才送送殿下,殿下这边请。”
展怀安觉得迷惑,他来皇宫,何时还需要人引路了,不过想起这是父皇身上最信任的人,也跟了上去,两人一路无言,直到送到宫门口,那太监才低着头,轻声说,“奴才就送到这儿了,殿下慢走,还有陛下让奴才告诉殿下一句话,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孰轻孰重,希望殿下考虑清楚,奴才告退。”
那公公说完,不顾展怀安的脸色低着头就往回走了,展怀安楞在原地,只觉得周身发凉,一个女人而已吗?
他明白父皇的意思,这是在警告他放弃洛倾是吗?洛家已经倒了,洛倾这个太子妃没了后家的依靠,也就变得可有可无起来了,放弃了这个太子妃,他还可以在临阳城有很多的选择,那些显贵人家的小姐千金,随便出来一个都比洛倾矜贵。
弃了洛倾,才能保住那些群臣弹劾他这个太子,父皇在告诉他不能因小失大,因为洛倾的事情一意孤行得罪群臣,可他如何能这般就放弃洛倾了?
他原本还以为洛家没落了,他和洛倾是不是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吗?如今看来,当初果然是他想得太多了,身边来来往往的宫人瞧着一件阴沉的太子,没人敢上前行礼。
站了不知道多久,展怀安心底才想起一个人来,随手招呼一个下人过来,“皇后娘娘可在宫中?”
皇后平日对洛倾百般维护,或许可以为洛倾求得一段时间,只要有时间,他就还有机会找出真正的凶手来。
那个宫人低着头,轻声说道,“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三天前去红香寺替陛下寺祈福了。”
不在宫里?展怀安只觉得头更疼了,这一切怎么都好像设计好了一般,所有的一切对洛倾都没有半点好处,他挥手打发了那个宫人,越想越觉得压抑,最后干脆一拳砸在宫墙上,“该死!”
太子府上,洛倾自然不知道外面因为她的事情,整个临阳城都闹开了锅,白露已经被送来了,身上全是皮肉伤,她看着都心疼,可除了给她用最好的伤药,别无他法。
而宫里的办事效率也快,那天展怀安前面刚进太子府,后面掖庭司的人,就带着人上门来了,没能扭转个局面,又是圣上只能下令来拿人,他连去琉璃居见洛倾的颜面都没有。
琉璃居内,洛倾刚刚给白露上好药,外面就吵闹了起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洛倾迎上去,很快就见到身着掖庭司服的侍卫,她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那些人还算有礼,走到她身边行了个礼貌,虽然皇上让人送洛倾去掖庭司,可她明面上还是太子妃,该有的礼数不能废,“太子妃娘娘。”
洛倾点点头,轻声说道,“大人有事吗?可这是父皇的意思?”
掖庭司只属于皇上管辖,管理和政治宫中和达官贵人府上一众犯错了女眷,都由掖庭司审讯和定罪,可直接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