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你做主角，为了看到想看的故事和结尾，刚好又有点钱，有点本事，有点无所事事，所以你不要以为所有的水军，所有的网民都是没有任何本事的键盘党，也别觉得他们都是五毛党。”
徐导说完，我就泄了气。
我发现，事实永远比我想的要复杂。
能让徐导这么有原则的人妥协，其实并不是所谓网友的呼声，而是这份有可能面临重新审核，强制叫停的事实。
这必然对徐导也会造成很不良的影响。
徐导把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马上又点了一根。
“嘉欣啊，我的原则，也是规则之内的原则。”他顿了下，“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稍稍反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徐导点了下头。
他的意思是，娱乐圈有娱乐圈的一套玩法，想要绝对的自由，那就必须绝对的遵守这一套规则。
即便是徐导，也不能任性而为，适当的妥协，是不可避免的。
其实我还是觉得，这种跟随网络风向而改变大纲和剧本，甚至换演员重新拍摄的行为，不但是迎合和妥协，更是一种冒险。
最终我和徐导确定下来，第一，以最快的速度修改后十集的剧本，第二，趁热打铁，尽快搞定续集剧本，拍完最后的十集，马上就开拍续集。
之后的两天，我干脆就住在了徐导公司的休息间里，和另外两名导演和一位编剧重新讨论剧情，修改剧本，其他人也忙于修改片子，我们开启了疯狂加班，连轴运转的模式。
我没有再关注网上那些激烈的舆论混战，那些站在我这边的网友，并不能真正给我安慰，而那些对立面的人，不管是于娜的水军还是无聊的键盘党，关注他们，我还不如看看自己的剧本怎么改。
开始修改剧本后的第三天，我在徐导给我安排的几平米的小休息室里专心改剧本，门口传来敲门声，我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
对方走进来，我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顿时心情大好，下一秒钟，两条长腿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方跃把两个饭盒放在我面前，都是爱吃的东西。
我抬起头，冲他笑，有点心虚。
方跃瞪了我一眼：“徐嘉欣，你可真够可以，我把你送来，你就直接住下了。”
我早已经跟他解释过，但一向霸道的他，会做出这种反应，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就冲他嘿嘿的笑，然后打开饭盒，开始吃饭：“谢谢……方总关照，我改完剧本就回家检讨。”
他继续板着脸：“慢点吃。”
说着他又打量了一下这间小小的休息室，眉头皱得更紧。
“这什么破地方，晚上去住旁边的酒店。”
嘴里的红烧肉还没咽下，听到他这么说，我连忙摇头。
“不行不行。”
“晚上你还要工作吗？”
他面带不悦，我就说，晚上虽然不工作，但住酒店是万万行不通的。
于娜的粉丝依然很激动，我的人气也大增，这个时候，还是尽量少露面比较好。
我不跟方跃回家，一来是节省路上的时间，二来更是担心被粉丝围堵，浪费时间。
那住酒店就更使不得了，万一被人拍下来，添油加醋的一炒作，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他听完，拉过来椅子坐下，虽然没有再要求我去住酒店，但脸色依然不好。
“我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你接这个戏。”
“既然接了，我就做好嘛。”我拉了拉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撒娇。
“我这简直就是搬起电视剧砸自己的脚，好了，别说话了，你快点吃吧，待会儿该凉了。”
哀怨的，关切的话语，从眼前这位看起来高高在上的方总口中说出，即使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也还是觉得幸福的很不真实。
“你公司的事情处理地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我注意到方跃的脸色不太好，就放下筷子，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方跃看着我的眼睛，对我笑了笑。
“没什么，我都会处理好，放心吧。”
我有些疑惑，真的吗？
“怎么不相信我么？”
我摇摇头：“相信。”
“那就对了，好了，赶紧吃饭吧，明天中午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
“我跟大家一起点外卖就好了……”
“外卖不健康，这是我让家里的阿姨做的，你乖乖吃，不要那么多要求。”
我惊讶地张着嘴，到底是谁要求多啊？
“明天我不能来了，会让别人来给你送饭。”
我眨了眨眼睛：“哦。”
我知道方跃平时很忙，尤其是最近更是，中午给我送饭，已经是挤时间过来，心里很过意不去，不过当他说明天要让别人来送饭，我还是小小失落了一下。
他好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明天晚上再来看你。”
他说着，又不满地看了一眼这间小屋子。
“你要在这住多久？”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也想回家啊，我都两天没洗澡了……”
方跃只是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又陪着我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两天后，剧本终于敲定了。
网络上的热潮也渐渐褪去，且已经有观众一些平台尽快把这部剧上架。
一切都在朝着健康的方向发展，于娜的经纪公司也同意了新的改编，一切遵照徐导的意见来。
就这样，我的剧情逐渐加多，逐渐成了剧中的女主角，而于娜的角色在两集之后，就出车祸死掉了。
于娜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拍戏的时候，她倒也认真拍，但拍完就离开片场，自始至终不多说一句话，整个人都低调了很多，也从来没有跟我发生过冲突，甚至连一个白眼都没有。
剧组的人都猜测，这次风波，给了她一些教训，让她知道收敛了。
然后有一次我在洗手间，就听到了这样的言论。
“我看于娜也挺可怜的，被人整的这么惨……”
“是啊，那个谁有什么本事啊，还不是仗着方总现在看得上她。”
“你说，她天天在徐导办公室里待那么久，两个人在干什么啊……”
“啧啧啧……这种人，就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没准儿人家那方面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