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看着他。
爱人?
他口中说的爱人,指的是谁?
裴承哲单手插在裤子口袋中,锐利的目光凉凉的扫了我一眼,厉声开口说着,“为了一个肾,我陪同演了大半年的戏份,这笔买卖你一点都不亏。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对你有感情的吧?”
裴承哲嗤笑了一声,看着我的目光中满是讥讽。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我怎么会看上你?”裴承哲眯了眯眼,凉薄说着,“一想到是你生的孩子,我就觉得恶心,与其生下来恶心我,不如早点扼杀在摇篮中好了。何况,你肚子里怀的还说不准是不是我的孩子。”
他的语气凉薄,看着我的目光如同瑞士军刀,一点一点的对我进行着凌迟。
“裴承哲,你还是人吗?”泪水花了我的脸,我狰狞着要捶打着他。
他竟然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裴承哲怎么能这么想!
裴承哲眸光微微闪烁了下,宽厚有力的手掌牢牢钳着我的手腕,厉声呵斥着,“我说到你的痛处了?刚接受我的求婚你就迫不及待和别的男人准备婚礼,齐薇,你早就不是完璧之身,我难道还指望着你对我守身如玉?算算时间,说这个孩子是徐大龙的也不过分吧。”
我被钳制住动弹不得,眼泪滑进嘴巴里,咸的竟然有些苦涩。
我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原来,我在裴承哲的心里,竟然是这般的不堪。
裴承哲轻哼了一声,一把甩开我的手,凉声开口说着,“齐薇,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我们好聚好散,现如今你孩子没有了,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同意你的条件,从今以后,形同陌路。”
裴承哲扔下这一句话,什么都没有说,扭头就离开了病房。
我呆愣的坐着,眼睛肿的几乎要睁不开。
“声带受损,最近不要多说话,不然失声就真的麻烦了。”温煦蹙眉叮嘱我。
我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吃力的吐出一个音节,“滚!”
温煦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复杂,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沉声说着,“你不能这样糟践你自己,难道你想以后都不能说话了吗?”
我撇过头颅,不去看他。
一看到温煦这张脸,我就不由得想到在手术室那天,我那般向乞求,可最后他还是对我无动于衷。
想到那个无缘面世的孩子,我心口顿疼。
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裴承林说的那句,是个男孩。
温煦蹙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镜子来,他指着镜子中的我,沉声质问着,“齐薇,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是离婚了,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有必要这样折腾你自己吗?他不爱你,你就是把你自己折腾死了,他还是连看你一眼都觉得吝啬。”
在医院里的这几天,折腾的我日夜不眠,人也瘦了不止一圈。
镜子中的我,脸色蜡黄,脸颊深深的凹陷进去,就好像是一个难民一样。
看着这样子的我,我竟觉得有些陌生。
我几乎认不出这样憔悴的自己。
“你要是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死了,你父母知道了该有多难过?”温煦将镜子扔在一边,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低声说着。
我心口一疼,我爸那么疼我,要是知道我这样,还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我和梁晟杰离婚那阵闹的满城风雨,整个江城都知道我的丑闻,可我妈却连对我说一句重话都舍不得。
现在我为了裴承哲,把自己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该有多寒他们的心?
想到了这里,我攥紧了拳头。
温煦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深深的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着,“齐薇,裴家想要对付你,是不会让你好过的,如果有可能,你还是离开江城吧。”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解的看着他。
温煦没有继续和我说什么,照例查房之后就离开了。
晚上我躺在病床上,回想着温煦对我说的话,心里油然而生一个不好的念头。
这份不安就好像是病毒一样侵蚀着我,让我寝食难安,就连呼吸着空气都让我觉得浑身上下的不舒服。
这天温煦又过来查房,我的嗓子已经好了些,也能发声了。
“我想要离开。”我盯着温煦,沙哑着嗓子开口说着。
温煦握着笔的手微微停顿了下,抿着唇角,低声说着,“好,我安排你出院。”
听到温煦的话,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短暂的放松下来了。
下午温煦就已经帮我办理好了出院手续。
我在医院里本就没有什么行李,站在医院的门口,我心中竟然有些说不出来的迷惘和孤独。
打车回了郊区,我开始整理着行李,将我爸妈的遗物一一整理好打包。
这所房子是我爸后买的,不值什么钱。
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除了我爸留给我的一张存折以外,再无值钱的东西了。
我打好行李,给温煦打了电话过去。
温煦说给我联系了买家,这栋房子能够尽快出手。
我想要离开江城,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了,这套房子留着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并买了算了。
第二天一早,温煦就带着买家上门,对方也知道我是着急要出手房子,压价压的很狠。
我不会讨价还价,被对方三言两语一说,也没有了主意。
幸好有温煦在,当天下午房子就出手了。
价格不算太理想,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房子出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打算去哪儿?”温煦帮着我整理着行李物品,低声询问。
我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闷声说着,“我一个人,去到哪里都一样。”
都说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谁知道一个人的苦楚。
温煦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第二天去办理了过户手续,我握紧了存折,心跳慌乱。
这是我爸妈留给我所有的钱财了。
我买了一张去林城的汽车票,温煦送我上车,临走前还给了我一张纸条。
“你上车再看吧。”温煦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复杂的看着他,心中对他有恨,也有感激,最终还是开口,“谢谢你。”
温煦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坐上车,打开他送给我纸条,眼泪滑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