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思雨的眼中,本地孕妇身体素质都不错,很少有自然分娩后高烧不退的情况。她想了想,轻声问道:“是不是孕妇昨天受伤了,伤口发炎勾搭起的?”
欧阳医生叹了一口气,盯着孕妇包裹纱布的右脚,叹气说:“伤势不算严重,可是……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还是先观察一个晚上,明早再看看。”
“你也累了,要不我替你守在这里。”沈思雨主动提议说。
她一整夜睡不着,还不如让欧阳医生歇一会儿。
想了想,欧阳医生还是应了下来:“谢谢你,忙了一整天我也有点累了,先去睡一会儿。”
“去吧,我会定时帮她测量体温。”沈思雨笑说。
没多久,欧阳医生打着哈欠离开。沈思雨一直守在病床旁边,产妇睡得不太踏实,迷迷糊糊在说着梦话。
到了下半夜,产妇不断咳嗽。
沈思雨给她端来温水,喝了一半,产妇便忍不住吐了。好不容易清理完脏物,已经快到黎明时分,她再次测量体温。
这一次,产妇高烧四十一度,四肢抽搐。沈思雨急了,连忙把欧阳医生喊过来。
“不行,得马上送医院。”欧阳医生神色焦虑,吩咐沈思雨说:“天亮了,让他们准备一下,现在准备进城吧。”
赵伟俊不在,组织里熟悉路况的人只有沈思雨。她自动请缨提出当司机,却被欧阳医生拒绝了。
“让子浩去吧,你昨晚守了一夜精神不够。”欧阳医生严声道。
也对,沈思雨这个时候开车很容易疲劳驾驶。
林子浩早已准备就绪,临上车前再三叮嘱沈思雨好好照顾自己。看着车子远去,她感觉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般。
这半年来,沈思雨一直与赵伟俊并肩作战。如今他不在身边,她感觉就像没有了依靠。
这种低落的情绪持续到傍晚时分,林子浩终于从城里回来了。他下了车,第一时间冲到厨房里找沈思雨。
她正在忙碌,把做好的饭菜准备端上来。看到林子浩突然出现在厨房里,微微一愣问道:“回来了?产妇的情况怎样?”
“不太好,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休克。”林子浩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为了尽快赶回来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生死有命,这种情况沈思雨见过不少,可心里还是难过。她的儿子那么小,女儿刚出生,希望能挺过来。
“我们已经尽力了。”沈思雨叹气说。
林子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着沉默。有些事情没得到确认前,他说再多也没用。
晚饭祈祷的时候,沈思雨无比虔诚。为赵伟俊,也为刚送到城里的产妇。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大家都没什么心情。晚饭后,沈思雨像往常一样留下来收拾碗筷。
林子浩主动留下来帮忙,沈思雨并没有拒绝。
“我今天见到赵伟俊,他让我给你带话。”林子浩打破沉默,淡淡地说:“他说不用担心,伤口恢复得很好。”
沈思雨挽起衣袖,若有所思地说:“嗯,这就好了。”
有些说话,林子浩并没有告诉沈思雨。在医院探望赵伟俊的时候,他的精神不错,看到他的时候第一句话便是:“林总,我们公平竞争。”
这个男人,比林子浩想象的还要执着。
他很清楚林子浩的身份,却没有半分胆怯。感情这些事儿,并不是谁有钱谁认识在先,就能赢。
这半年来,林子浩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然而看得出来,沈思雨很紧张赵伟俊。
沈思雨收拾好碗筷,挽了挽衣袖准备离开。林子浩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眉头蹙起。
“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林子浩严声问道。
“伤口不深,没事。”沈思雨漫不经心地应说。
林子浩把沈思雨扯到一旁坐下来,不顾她的发对撕开创可贴,脸色阴沉下来:“我问你,这伤口是怎么弄上去的?昨天我没发现你受伤了。”
这般大惊小怪的反应,沈思雨并没放在心上:“昨天发现孕妇的时候,被她手上的银饰刮了一下。”
话落,林子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咬了咬唇,语气微怒:“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一点小伤而已,你干嘛这么激动。”沈思雨抽回右手,起身就要离开。
林子浩一直攥住她的胳膊不放,教训说:“一点小伤?昨天那个孕妇受伤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传染病!”
一句话,让沈思雨愣住了。她一心想着救人,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会这么巧吧?不过是划伤了一点而已,应该不会……”沈思雨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林子浩打断了。
他恨铁不成钢,咬牙骂道:“生孩子以后高烧不退,抽搐、休克,你觉得只是巧合?”
一句话,让沈思雨无处反驳。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沈思雨从没见过林子浩露出这种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现在还不知道,医院那边估计没这么快出结果。”林子浩闭上眼,深呼吸,感觉心情一点点地陷入了对未知的迷茫。
理性告诉他,即使证实了也许不一定会有事。传染的途径很多,而且沈思雨的伤口很小,被银饰划过而已,又不是直接的血液接触。
“子浩,产妇患的到底是什么病?”沈思雨抓住林子浩的手,焦急地问道。
林子浩垂眸看着怀中的女人,小脸因为恐慌而涨得通红。他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可是发生这种事却怎么也无法挤出来。
“思雨,你冷静一点,我不想骗你。”林子浩抓住沈思雨的胳膊,语气阴沉到了极点。
深呼吸,沈思雨咬牙催促道:“你说,无论什么我也能承受得住。”
“是……疑似艾滋病。”林子浩特意把“疑似”两个字,咬重了口音,安抚说:“还没确定,也许不是。”
沈思雨愣住了,双眼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什么……她是什么病?”
“思雨,只是初步怀疑而已……现在还没确诊,医生说有结果会马上通知我们。”林子浩柔声安抚说。
沈思雨愣在原地,很久没从震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接下来林子浩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