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姬见皇后神情犹疑,知道是时候下一剂猛药。
这一剂猛药不是别的,正是从前的顾于欣,顾于欣和太子钟佑两人感情深厚,已是早已传成佳话。顾于欣死后,太子整日消沉不近女色,叫皇后好不着急。
此刻钰姬瞧了瞧皇后的面色,硬着头皮道:“娘娘,顾昭训便是太子妃的亲妹,同太子妃那样相像,太子殿下本很是喜欢。此时不知为何冷落了顾昭训,反而日日陪着柳奉仪,不事朝政,终日沉湎温柔乡,嫔妾心中亦是焦急啊!”
钰姬句句话如同重锤敲在皇后的心上,皇后怎可能不知道太子对太子妃的情深意重,又怎能忍受自己的儿子终日沉湎、纨绔度日?
“你先起来,”皇后此时已是正襟危坐,脸色阴沉不定,两道凤眉蹙着,面上隐隐像是有一团黑气。“你说的本宫明白了,可苦于未有证据,终不能如此草率处理。”
“娘娘,这个不难。”钰姬眼中亮了起来,站了起来。她在地上跪了许久,膝头酸痛,只差点站不稳,忙扶着一旁的紫檀木雕花小几这才没有摔倒。
皇后撇了她一眼,重重叹了口气:“也是亏得有你,不然恐怕本宫亦要叫那贱婢蒙在鼓里。”她心中忽然忆起太子妃死后,东宫便是由得钰姬打理,她倒是也从来没有叫苦,反而叫东宫被打理的井井有条,颇有住持之风。
想到此处她的面色不禁柔和了些,温声道:“难为你跪这许久,赐座罢。”
“谢娘娘关怀。”钰姬心中已然很是得意,恐怕柳轻淳的好日子就要倒了头了。
可她心中如此想,面上亦是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叫皇后看了更是怜惜,反而叫她想起这些年钰姬替她做这许多事。她素来知道钰姬是个有主意的,手段也狠辣,见她这样朝自己开口,恐怕心中已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皇后思付了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索性直接问道:“那此事由你看来,该如何?”
“娘娘,和柳奉仪同一个宫的宋奉仪前些日子里见到柳奉仪同一个侍卫来往颇为密切…”钰姬说着说着便没了声,毕竟是有关皇家尊严的事情,不可大肆宣扬。
这件事着实是钰姬等人臆想出来的了,柳轻淳常同家中人通信,而这名侍卫则是因从前受了柳父好处的,此时也为了巴结柳轻淳,这才担起了送信的任务。
可这单纯的送信叫钰姬这般添油加醋地说上一番,便叫人听来浮想联翩了。皇后心中很是恼怒,若不是没有实际的证据,她此刻便是赐死那不知羞耻的贱妇,皇家的清白怎是这样的贱妇能玷污的?
而此刻的柳轻淳却正满面笑容地坐在宋姝殿中同她闲话家常……
宋姝见她那一脸的得色,心中便觉如鲠在喉一般,偏就面上还得带着笑意。她面色关切地看向柳轻淳的平坦的腹部:“姐姐不好好休息,偏还来我宫里。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如是好?”
柳轻淳一手撑着扶手,一手摸着肚子,面上笑的甜蜜:“太医说,平日里需得多出门走走,老是坐着反而对皇子不好。”
皇子?宋姝心中冷笑一声,还没未生产便一口一个皇子,若是真的叫你生了一个皇子,那还不要掀翻了天去。
但她面上显得丝毫不介意她的话,反而亲手提了那青瓷莲花的茶壶亲手替她斟了一杯热茶:“姐姐说的是,多出来走走是好的。但仍是需得注意自己的身子的,毕竟可是母子一身啊。”
说罢,宋姝将那热茶端柳轻淳面前,示意她喝茶。而柳轻淳却心中一颤,想起了宋姝给顾于欢下的毒药,无论如何也不敢接下。只是将那茶杯往前推了推,勉强笑道:“太医说茶亦不能喝的多了,真是辜负妹妹的好意。”
“是了,是妹妹没有想到,怪妹妹唐突了。”宋姝垂首淡然一笑,“这几日怎么不见太子殿下,恐怕是去了宜春宫罢。”
她明知道太子这几日要么在东宫中应酬,要么便是去了皇宫面见大臣,却偏偏提到了宜春宫。见柳轻淳的脸色一下便的阴晴不定,她便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对了。
于是宋姝接着道:“原先我等以为顾昭训是以美色诱惑殿下,但其实其中亦有别的原因,姐姐可想知道?”
柳轻淳眼神一闪,心中早就将顾于欢恨毒了,进宫那一幕幕可是深深烙在她的心中。太子前一段时间的确是宠爱顾于欢的,但她以为不过是一时的新鲜。
不过她则不一样了,她是有了身孕的人。就算日后太子对她没有了情分,那她也有一个儿子可以依靠。但听宋姝这话说来,顾于欢和殿下之间似乎另有隐情,不由的眼底闪过一丝愤恨,急不可耐地问道:“妹妹倒是说啊。”
宋姝将她的面色尽收眼底,亦将她的脾性摸的十分清楚。此刻吊足了柳轻淳的胃口,这才一脸神往地笑道:“殿下的太子妃恐怕你是知道,我只怕是太子妃和顾昭训长的一般无二,那殿下便自然是一番深情了。”
想起那日自己所受的苦,还有太子殿下那生气的脸,柳轻淳只觉得身后一下子凉了起来。
宋姝适时说道:“我瞧那顾昭训也不是个好惹的,你可还记得那谢奉仪?后来我可是听说,是顾于欢特意去请了殿下去她宫里的。”
什么?柳轻淳心中一惊,难道顾于欢早已知道那日下毒的事情是她一手唆使宋姝所做,才会特意请了太子去喝茶?这样恶毒的心思,真是太叫人害怕了,柳轻淳这样想着,眼中不由露出恐惧之情。
那如今她颇获恩宠,顾于欢会不会…会不会来算计她肚中的孩子?柳轻淳汗如雨下,勉力笑了笑看向宋姝道:“姐姐有些乏了,就不在这处叨扰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