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就乏了?”宋姝咯咯笑了起来,忙站起来将正欲起身的柳轻淳扶了起来,“果真是有了身子的人,真是不一样呢。”
柳轻淳连招呼亦没有打,便匆匆叫芽青扶了走了。
宋姝倚着门框,笑靥如花地看着柳轻淳那匆匆离开的身影渐渐模糊在自己的眼中,眼底闪过一丝阴冷。是时候叫那爬高的柳奉仪摔下来了,毕竟她得意的样子着实叫人讨厌。
“萍儿!”宋姝回头喊了一声,却无人应她。
只听另一名宫婢说道:“萍儿姑娘去领这月的炭火了,奉仪有什么事吩咐给奴婢罢。”
宋姝连眼皮亦懒得抬,伸出葱尖般的手指,指着那柳轻淳坐过的酸枝雕花芙蓉椅子道:“去将那凳子洗了,拿到外头去。”
那宫婢答应了,忙不迭地便将那凳子拖了出去。
柳轻淳从宋姝那处出来,心中越想越不是个滋味,顾于欢不是个好惹的她早已领教过。若是她真的在背后使了什么绊子,那可真是叫她防不胜防。
可她亦不想想,最初存了害人之心的是谁,却还这般亦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
“芽青!”柳轻淳尖声叫道,眉头紧紧蹙在一处,“不回殿,我们去宜春宫。”
芽青为难地看了一眼柳轻淳:“可是奉仪,外头这样冷,若是叫奉仪冻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啊!”
柳轻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芽青便不敢做声了,只得跟在她的身后撑了伞企图替她挡一挡风。
不大一会二人便到了宜春宫宫门口处,里头的人见外头来了人,忙出来迎。而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研墨,研墨对这个柳奉仪可真是记忆深刻,此刻再见到她亦是没有一丝好脸色。
“参见柳奉仪。”研墨敷衍着朝她行了个礼,脸上亦是没有什么好颜色。想也知道,这主仆二人气势汹汹地赶到宜春宫,不知心中又存了什么胺臢心思,研墨哪能给她们好脸色呢。
柳轻淳怀了孕后,无论是谁见了她都是毕恭毕敬的,唯恐她有个什么不适的。如今见到顾于欢的婢女,这样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简直肺也气炸。
“你那个懂规矩的主子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吗?!”柳轻淳喝道,她蹙着眉的模样刻薄极了。
研墨正要反击,不想流辞却从里头走了出来问道:“昭训问是谁在外头大吵大闹呢?”
大吵大闹?柳轻淳愤恨地瞪了一眼流辞,这不就是说她么。
“这不是柳奉仪么?”流辞说完前面那话,装作这才看见柳轻淳的模样,屈膝行礼道:“参见柳奉仪,柳奉仪这是来见昭训的么,容我这便进去通报。”
流辞算是个有礼数的婢子,柳轻淳勉强点了点头,忍住没有在宫门口就大声责骂发火。
片刻流辞便笑意盈盈地出来了,上前几步搀着柳轻淳道:“我家昭训让我扶了奉仪进去呢,说是身子金贵若是有个什么差池就不好了。”
这话听的柳轻淳心头十分不舒服,仿佛就是在咒她出事一般,可偏偏字字句句都是在为自己着想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研墨见她吃瘪,心头不由暗爽。
顾于欢正靠坐在那软榻上看书,她如今闲来无事便捧了书看,总能从中悟出些什么。此刻见柳轻淳叫二人扶了进来,也不做什么表示,只是淡淡道:“研墨,去奉茶来。”
柳轻淳听得心中那弦一崩,她哪里还敢喝什么茶,当即讪讪笑道:“多谢昭训的好意了,太医嘱托我不能喝茶。”
顾于欢冲她挑了挑眉,垂下眼眸来,谁也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这么想着,柳轻淳更是紧张了几分。“你不必行礼了,流辞扶她去坐罢。”
未等柳轻淳反应过来,顾于欢便十分替她“着想”地吩咐流辞扶她坐下,将行礼二字咬的十分之重。柳轻淳心中十分气恼,这是在提醒她,她不过是个奉仪,而她顾于欢可是个昭训吗?!
“我便不坐了,不过是和顾昭训说几句话罢了。”柳轻淳蹙眉说道,实则心中已然十分气闷。
顾于欢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缓缓坐的正了,面上带了几分笑意:“那我顾于欢便洗耳恭听了。”
柳轻淳怎么看怎么觉得顾于欢那一抹笑意是对自己的嘲讽,心中无名火起,出言讽刺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昭训而已,而今…”
顾于欢“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的确,我不过是一个小小昭训。”
听得这话,柳轻淳一愣,这才恼怒地发现自己将自己骂了进去。但话已出口,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而今我已是身怀有孕的人了,劝你还是安分一点,不要再背后做什么见不得的人勾当。”
“呵!”顾于欢叫她这话逗得笑了,眼中却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不知道柳奉仪曾听不听过这么一句话?”
柳轻淳摇了摇头,一脸怀疑地看向顾于欢。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于欢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听得柳轻淳打了一个寒颤,“若是一个人喜欢在背后做些什么胺臢的事情,那她便整日担心别人在她背后使坏。”
柳轻淳再傻,也听得出来顾于欢这是在出言讽刺她。当下脸涨的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想顾于欢这般牙尖嘴利,光是说些什么她在顾于欢面前讨不到好,反而总是将自己给绕了进去。
只得丢下一句“若是我肚中皇子今后出了什么事情,你便等着罢!殿下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偏匆匆离去了。
顾于欢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由的叹了口气,研墨见她叹气不由好奇道:“昭训,这是怎么了?”
顾于欢冷笑,刚刚萍儿前来,将宋姝和柳轻淳的对话一一告知,她便知道飞雪轩那两个人又开始不安分了。未曾想到的是,这柳轻淳竟然这般愚笨,恐怕真是没有几日好活。
“昭训这是在替柳奉仪叹气呢。”流辞说着弹了一弹研墨的额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