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赐婚的御旨很快便下来了,由太子钟佑一手主持。
因为安王的封地距京十分遥远,太子便将大婚的地点定在皇帝平日里游园的行宫柔福宫中。
安王对于这桩婚事倒是没有什么看法,不过是娶了一个美人回家罢了。照他想来,如此也方便去堵天下悠悠众口。而瑞王府的嫡女,他倒是也听说过,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这样想来,他的皇兄倒也对他体贴的很。
但若是叫他知道了萧蓉是怎样一个恶毒的女人,恐怕他对于钟佑的看法亦要改观了。
柔福宫时皇帝夏日避暑的行宫,依山傍水,景色怡人。其间亭台楼阁亦是请了天下能工巧匠共同修缮,风格独特。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
亭台楼阁之间几步便是假山石泉,回廊在幽静的竹林之间有如绸带一般纡回蜿蜒。
本就是春日近夏,风中已然带着一丝夏日的燥热。但在宾客们在柔福宫中却感到一丝凉意,可以说是好不舒爽。
瑞王已在嫁女上折了面子,当下萧蓉的嫁妆他便不可能再敷衍行事,那长长的礼单,只叫所见之人都不得不感叹瑞王巨富。
萧蓉坐在喜榻之上,身旁陪了一个嬷嬷和一个从前的侍女。她本是不愿嫁给安王,来了这柔福宫中,见太子亦对安王十分的客气。那不经意的一眼之间,连她亦为安王那容貌深深折服。
想到这里,她不禁冷笑,眼中露出不屑。沉湎美色又如何,她定能将叫那安王亦服服帖帖的。忽而又想起父亲的一一嘱托,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深意。
火烛闪闪,柔福宫寝殿之中入眼皆是刺目的红色。安王一脸醉意,狭长的眼中眼波流转。他今日鬓发高束,戴一金冠,着一身大红云锦长衫。映的安王眉目之间,既是英气又是阴柔。
他此时喝的带了七分的醉意,左手仍持了一青玉瓷细圆口酒瓶,嘴中还在嘟囔着:“再来一杯。”
萧蓉坐在里间,听的瑞王的声音,心中不由又羞又喜。她见那嬷嬷和婢子还在一旁站着,便出声赶道:“出去罢,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
那婢子显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神色有些为难地看了嬷嬷一眼,轻声说:“小姐,这怕是不合规矩罢…”
话音未落,那嬷嬷一把攥紧了那婢子的手,点头哈腰地答应道:“小姐说的是,奴才这就出去。”生怕那婢子又遭了萧蓉毒手,忙不迭地拖那婢子出去了。
两人一出门便同安王撞了个满怀,那婢子下意识抬头去看,一时间竟然愣了神,只见那安王容貌美如画中之人。
安王素来轻佻,只觉怀中温软,只是低头去看,只见一个宫婢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微眯着眼,伸出手指挑起那宫婢的下巴,正要说些什么。
便听见那嬷嬷面色惊慌地喊道:“奴才该死,冲撞了王爷。”说着拉了拉那呆傻的宫女的衣袖。
那宫女这次反应过来,只是心中一寒,同嬷嬷一起跪了下来不住发抖,眼中不住房中榻上那红色人影看过去。
“起来罢。”安王见那嬷嬷坏了自己的好事,这才想起房中仍有一位娇妻,只是挥了挥手,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那嬷嬷吓出一身冷汗,生怕叫萧蓉看见,拉着那宫婢便连滚带爬的走了。
寝殿布置地十分喜庆,四目所见之处皆是耀目的红色。火烛一闪一闪,烛泪顺着那鎏金凤形铜台流下,像是在提醒安王,里头那位娇人等待了多时。
安王当下便有些按捺不住,转身合上了门,便往里间走去。只见那金丝穿成的玛瑙珠帘之后,隐隐可见一位美人窈窕身影。安王像是此刻酒意有些上头,眼中竟是看的不那样真切了。
他拨开那珠帘,喜榻之上空无一人。
安王心中甚是诧异,当下便四下看了看了。只道他一转身,那位佳人便站于他身后,盖头半掀盈盈笑着,在他看来如同仙子一般。当下心中一惊,不由想到,京中传言果然不错,瑞王嫡女果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想到这里,安王心中不由大喜,只是上前去将那佳人揽入怀中轻佻笑道:“连身边的一个奴婢都那样好看,主子便更是如同天仙下凡了。”
萧蓉听了那话,身子一僵,继而媚笑起来只是去拉扯安王的衣领,眼底却闪过一丝阴冷的怒意。
翌日。
安王夫妇照例去宫中向帝后请安问好,出的宫后,萧蓉却借口要在离去之前再见一面亲妹要入那东宫之中去。娇妻在怀,安王又哪里能够拒绝。
二人坐了马车到了太子府,便早有听得消息前来接待的董余在府门口处候着了。
董余见安王搀了萧蓉下车,马上上前去向二人行礼问安。“安王爷,殿下在崇文馆中候着王爷,请王爷这就随了奴才一同去罢。”
安王略微点了点头,便转头去瞧萧蓉,眼中满是宠溺和爱惜:“那蓉儿便同萧良娣见上一面,也真是难为你,做姐姐的如此操心。”
萧蓉心中甜蜜,只是掩面一笑轻轻点头,更是风情万种。安王依依不舍地走了,萧蓉看着他渐渐模糊的背影,面色却沉了起来。
她一向不耐烦去对付她拿个懦弱无能的庶出的妹妹,若不是父亲要求,她更不会亲自去见萧颜。想到这里,她的美丽的眼眸之中显出一丝不耐,冷声催促面前替她带路的一个宫婢道:“快些带我去椒香殿,你想将本王妃晾在此处到何时?!”
萧蓉的态度十分恶劣,那宫婢亦是一愣。她在宫中许多年,见安王妃如此自持身份发威,心中便也有些不屑。
可她眼底不屑叫萧蓉尽收了眼底,萧蓉心头无名火起,当即狠狠推搡了她一下,而后一巴掌将她打地摔在地上。萧蓉继而冷笑道:“你们东宫的奴才可真是有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