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太子，不得不除掉东宫的隐患。一时间看着楚楚可怜的萧颜，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顾于欢抬首见他眼中满是为难，心中也是心疼，思付片刻便说道：“殿下，虽然将瑞王的羽翼折去了一半，但瑞王势力仍存。“说罢，她看了一眼钟佑。
钟佑听得这话，缓缓点了点头，的确如顾于欢所说。他方才急怒攻心，这才下令去捉拿萧颜。在顾于欢等人来之前，他便是在想要如何应对瑞王的反击，却没有想出好的法子。
屋内的气氛不再那样紧张，钟佑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萧颜心中也明白自己今日多半是不会有事了，心中略微放松了些。
“萧良娣行为无状，为害东宫，难为宫规所容。现将萧良娣贬黜为萧承徽，褫夺封号，搬离椒香殿。”钟佑忽然开口说道。
另外二人皆是一愣，顾于欢神色复杂地看向萧颜，不由叹了口气，如今这个结果恐怕是对她最好的。只不过是贬黜成了承徽，却叫她保住了一条性命。
萧颜眼中含泪，心中屈辱难忍，眼泪无法抑制往外流去，一边跪地，一边谢恩道：“谢殿下隆恩。”
“殿下。”董余迈着小步，轻轻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彩釉连弧云雷纹磁盘，那盘中装着几叠糕点，模样精美清香可人。董余将那磁盘放在钟佑的书案之上，轻声说：“殿下，这是永宁宫送来的糕点，说是让殿下尝尝。”
钟佑睁开了眼，眼中满是戾气。只是那样看着董余，董余冒了一额的冷汗。他本不愿来送，辰儿却拿了皇后来压他，他不得已这才担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你的差事怕是不想当了。”钟佑冷冷地扫了一眼董余，伸手将那糕点拈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过了半晌，董余的冷汗都将背后的衣物浸的湿了，才听得钟佑缓缓吐出几个字：“滚出去。”
董余点了头，忙不迭将那盘子端了出去。
顾于欢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董余，心中却有了想法。董余一向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一般的人是驱使不动他的。他在太子身边跟了许久，太子的心性他最是明白。如今却偏偏往这枪口上撞，怎叫人不疑心呢。
二人朝太子行了礼，便出来了。
沿着茶花小道一路往宜春宫走去，两人各怀心思也不大讲话。
萧颜见顾于欢崩着脸，脸色有些阴沉，不知在想什么，心中有些发慌。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原谅了自己，但想到顾于欢已然替自己开了口多半不会再怪她。
顾于欢只觉得一道视线投在自己身上，下意识便看了过去，便看见萧颜神色有些惊惧的看着自己。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眼中露出些疑惑问道：“我脸上可是有些什么？”
“不，不是。”萧颜连忙摆手，她一心看着顾于欢这便，连脚下的石头也未曾看见。当即叫那石头绊了趔趄，好在顾于欢一手将她拉了回来。
萧颜羞恼地低了头，伸手挽了挽自己耳边的鬓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自嘲道：“我真是没有用，总是给妹妹添麻烦。”眼中余光不由去瞟顾于欢的脸色。
顾于欢心中早已知道萧颜敏感自卑，此时叫萧蓉胁迫做了这样的事，心中恐怕很是自责内疚。她不由叹了口气，扶着萧颜往前走。“你往后不能再做这样糊涂的事。”
萧颜只觉得心中一紧，见顾于欢关切的神色，心中纠结不已。顾于欢当真是关心她的…
“你说的是，我以后再不敢了。”萧颜促狭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她两眼还红着，这么勉强一笑，倒真是叫人心疼。
顾于欢见她这样，亦不好再说些什么，心中对萧颜却产生了一层隔阂。她只是吩咐了如茗好好儿地伺候萧颜，便由着研墨等人搀了回去。
“如茗，你说顾昭训是否已对我不再像从前那般了。”萧颜蹙着眉说道。
眼前的景色正好，她回椒香殿中要经过一座石桥。那小桥流水，溪边是着人挑的鹅卵石叠成的壁垒。她站在桥上，看着顾于欢渐行渐远地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她心中对顾于欢不是不愧疚，但一想到自己的未来和太子的那眼神，只觉得有刀在心头搅动。她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了萧蓉的话，血浓于水，她这么想着，萧蓉定是不会骗她。
如茗站在她身旁，她是一个婢子，更是不懂萧颜心中的心思。听她这样对着自己说了，便开口宽慰道：“承徽想多了，奴婢瞧顾昭训仍是从前的模样，对承徽好的很。”
承徽？萧颜一愣，看向天真可爱的如茗。她忽而想起，太子已将她从奉仪贬为承徽。萧颜惨笑几声，再不说话。
不知为何，暖融的春光之中，她亦觉得一股寒气在周身环绕。
“良媛。”辰儿从外头踩着碎步，轻声进了来。
钰姬正在午睡，榻边金丝软罗帐子虚虚地掩着，露出模模糊糊的窈窕声音。她的呼吸十分平稳，听的辰儿细软的声音，便是一顿。
辰儿去拧了一方热水泡过的帕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手脚麻利地将那帐子用鎏金的钩子勾了起来，再轻轻地叫那帕子搭在钰姬的眼睛之上。“良媛，该起了。”
钰姬夜间睡得迟、觉浅，是以白日里便不可多睡。
此刻辰儿到了时辰便来唤她，只见钰姬吸了口气，缓缓地从榻上坐了起来。一手捂着面上的帕子，一手去拿那软靠。
辰儿忙不迭将她搀着，将软靠放在她身后。
钰姬吁了口气，将那帕子拿了下来，懒懒地丢给辰儿。她一脸的疲色，好似睡的极为难受的模样。
“良媛这是怎么了，可要传了太医来瞧瞧？”辰儿接了帕子，见钰姬脸色不大好看，眼中露出一丝担忧，不由问道。
钰姬只是摇了摇头，靠在软靠上，又闭了眼。
辰儿去将那帕子拿了去给了外间的宫婢拿去涣洗，自己又去那鸡翅木小柜之中拿出了一个青瓷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