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封跪在地上,心中不住冷笑,好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码。恐怕宋之耀这是为了他白白的送命了,这么想着他的心中却越发的沉了下去。
宋大人被拖下去后,瑞王便没有再说话,只是任由陈子封跪在地上。瑞王背手站在窗前,看着外边一片葱葱郁郁的树荫,不知在思索什么。
御书房之中十分静谧,陈子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身上不住流汗,汗拈了后背的衣服,只叫他觉得一阵热刺刺的,十分不舒服。他身上流着汗,手脚却如浸在寒冰之中,这滋味十分的难受。
“陈大人。”
陈子封正垂首,心中思绪纷纷,却听得瑞王的声音炸雷一般在耳边响起。他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看着瑞王,面色通红,模样十分可笑。
瑞王笑了起来,眼底的阴霾却丝毫没有散去。他站书案边,手指不住扣着桌案。“孤这里还有些折子…”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陈子封慌忙的磕头求饶,眼中满是惶恐的神色。“臣罪该万死。”
“陈大人这是怎么了?”瑞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上跪着的陈子封,嘴角的笑意更加诡谲。他翻了翻桌案的折子,那边陈子封的心中也悬了起来。
瑞王从那堆折子之中,挑了一本出来,甩到地上。
陈子封呼吸一滞,膝行几步,哆哆嗦嗦地捧起那本折子。他将那折子翻开一瞧,却是另一名官员的不妥的言论。他疑惑地看向瑞王,见瑞王正看着自己,不由又垂下了头。
“你知道该怎么做。”瑞王终于没了耐心,坐回了凳上,蹙眉看着陈子封。
陈子封只得点头应是,握着折子的手还在不住发抖。
“你是陪着孤一路走来的。”瑞王蹙眉沉声说道,阴鹜的眼神直直看着陈子封,“你知道孤的脾气。”
陈子封心中仍是后怕:“多谢陛下垂青,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你去罢。”瑞王闭上了眼,“莫再叫孤失望。”
钟佑一早便入了皇城,林管家刻意着人替他易容了一番。但就那画像而言,能认出他来也是极有难度的。他拿着林管家的腰牌躲过了排查,一路往公主府去了。
公主府的确是如顾于欢所说,被重兵把守了起来。若是他想潜入公主府,再将人带出来,着实有些难度。
他站在一个馄钝摊子前,眼神却不住往公主府看去。
“客官,来碗馄饨吗?”
钟佑循声看去,是一个帮店的小二,脖子上挂着一条汗巾,袖子撸的老高。酷夏的日头下,那小二出了一头亮晶晶的汗。
钟佑看向他身后,那馄饨挑子旁坐满了人。他一时兴起就应了一声,也不顾油脏坐在长凳上。不出所料,这家馄饨确实鲜美,虽不如大厨子的精致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在里头。
钟佑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拍在小二手上。小二忙忙摆手:“公子,我们是小本生意,您这银子我是找不开的。”
听小二这话,钟佑摆了摆手,温声笑道:“你这馄饨却是美味,但本宫…本公子还有一事想问你。”
小二左右看了看,见东家不再旁边,十分麻利地将银子揣进了怀中。他带着一脸油滑的萧蓉,看着钟佑说道:“公子请问。”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钟佑如此想着,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见这小二日夜便在公主府边,料想他对这周遭的情况十分了解,便有心套话。
一来二去,便将公主府的情况打听清楚了。那小二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看公子也像是个体面人,总不该要入公主府行窃罢?”
钟佑平生第一回叫人认作是贼,当即苦笑不得地连连摆手,解释了许久才叫那小二相信自己不是贼人。那小二见他周身气质刚正,便点头相信了。
等到天色渐黑,馄饨挑子收了摊。他便走到了公主府的后院小巷处,听那小二所言,这些日子瑞王对公主府的监控严密了许多,恐怕便是在等待他们前来营救。
钟佑分外小心,没有叫人看见自己的行踪。等他到了那处之时,天色已经黑透了,好在今夜月明,亦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躲在一棵树上,等待那一班巡守的侍卫轮班的那一时刻。
等了良久,那一班侍卫终于离去了,他正要提气跃入公主府中。不想却有一个男人左右四顾地走了过来,钟佑蹙眉看着那人,见他穿着一身巡守的衣服,却是一个人独自行动。他心中不由充满的疑惑,而接下来他便看着一个婢女给了那侍卫一个荷包。
那侍卫掂了掂荷包,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继而不耐烦地朝着那婢女说了些什么。
婢女回身喊了一声,便有一个人盈盈走了出来。
钟佑只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因为那人就是钟意!
虽然她穿着婢女的衣服,但钟佑仍是一眼便认出了她。钟意走出那巷子,四下看了看,便往另一个小巷中走去了。
钟佑不知道她要做甚,心中十分惊诧,心道自己平日定是将钟意惯坏了。她在这样的时候亦这样胡来,若是她方才叫那侍卫认出来了又或是叫人抓了现行…
他不敢再想,心有余悸地跟着钟意拐进小巷当中。
“你是谁,”钟佑跟着钟意拐进了小巷,却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他脖子上一凉,一把小匕首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为什么跟着我…”
钟意一出门便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心中早已慌乱不已。此刻虽然以刀胁迫了那人,手上却早已不住发抖,险些连刀亦拿不住。
“你这个丫头,”钟意忽然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那人转过身来,面上满是责备的神情,“怎么这样胡来?!”
“皇兄…!”钟意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