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似乎是陷入了沉睡,又似乎是以为自己死了,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空中不停的打颤着,却又无法保持平衡。
脑海里涌现的一幕幕不停的来回转换着,有小时候的也有长大成人的,还有现在的,只是那画面却最终定格在一个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那其中包含的意味,不言而喻,俨然在脑海中挥抹不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心里那么的难受?
曾经的他浴血沙场,一身热血,死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心赴死的他却被人救了下来,他便一心一意跟着那人。
后来他跟着的那人慢慢变得野心勃勃,残暴不仁。那也无所谓,自己只要跟着他,在他面前尽忠就行。
再后来他开始乱杀无辜,变成了助纣为虐的人,他也不在乎,就连他的挚友为了信仰弃他而去,他也只是怨恨着他的挚友罢了,却依旧忠心耿耿的跟在那人的身边。
只是为什么那女子隐含恨意的眼神会刺痛到自己呢?
到底为什么?唐立不解…
“我叫王琼…这是我姐姐留给我的!我本来是用它来毒死那个狗皇帝的!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脑海中突然浮现这句话。
语气虽然淡淡的,结合着那女子的眼神,每一句话却像刀子一样刮着他的心。
那个只见了这么一次的女人,那个在他毒性蔓延,浑身冒汗的时候拿手帕给他擦汗的女人!
或许那个女人也是自己最后见到的一个人吧!
唐立依旧不解,只是…她叫王琼,她本来要杀皇帝,这是她姐姐留给她的……
他的脑海中千思百转。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
王侍郎的女儿,进宫谋害皇上,正是被他收押,主理行刑的!
……
他在无尽的深渊中徘徊着。
“唐大统领!唐大统领!”却是听见有人在叫他!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却见几个手下的暗卫举着火把站在自己周围!
自己居然还活着?那不是毒药吗?
王琼本无意间发现这个地道,在里面摸索一番,知道能通向皇上寝宫之后,便每日熄灯后来往于此,趁着值夜的太监换班之时,偷偷在熟睡的萧泱嘴唇抹毒。
姐姐告诉她,将这剂丸药搓一小块下来,研磨成粉便无色无味,让人长期服下,就会慢慢的杀人于无形,就连医术再高的大夫也查不清原因。
但要是那人却早已身中剧毒,将整颗服下,便能解毒于无形。
姐姐说:杀人或者救人,就看自己要如何使用了!
姐姐还说:她并不想看见自己妹妹的手上染上鲜血!
姐姐说过的话,今夕依旧于耳畔回荡。
此时的她却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不再回头。
王琼按着唐立的指示,沿着暗道一路走,一路走,不知过了多会,她才走到了出口。
待她打开门看见外面明媚的日光,却是一阵眩晕,栽倒了下去。
外面的天空艳阳高照,一片晴朗。
“二虎!这里有个人!”
那叫二虎的赶紧凑了过去,见地下躺着一个女子,便上前探了探鼻息。见还有气息,忙招呼另一人,“三胖!这女子还活着!”
三胖忙上前将女子抗在肩上,边走边道:“那就带回去让婶子瞧瞧!”
如今的鹿鸣山民已然集结成鹿鸣军,每日派出侦查队在这京郊山中来回勘探,好为不久之后的光复之战做好准备!
今日被派来执行勘察任务的便是二虎与三胖兄弟俩。
而这两兄弟在执行任务途中居然带回来一位姑娘,不由得引来其他人一阵艳羡不已。
“婶子!我这是在哪里?”王琼醒来,便见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坐在她跟前。
钟婶子笑道:“你这是在鹿鸣山中!”
“鹿鸣山?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王琼有些不解道,“是在京城外面吗?”
钟婶子依旧嘴角带笑:“正是京郊鹿鸣山!”
王琼不禁出神,自己现在已经有家不能归,是个无依无靠之人了。见这婶子面上带笑,身着朴素,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忙要起身:“婶子的救命之恩,王琼无以为报!”
却被钟婶子拦了下来:“快躺下!你只是身上劳累疲乏心思郁结之困,并不碍事的,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钟婶子也是好笑,人又不是她带回来的,怎么一个个都对自己这般感恩。
却见那姑娘神色郁郁道:“婶子!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钟婶子却是一笑,道:“那你的家人呢?”
“我我我,我没有家人了!”说着便抽泣开来。
是啊!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姐姐死后,她就已经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了!而现在那些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却不配成为她的家人。
钟婶子见她伤心,忙安慰道:“没事!你以后便留在这里吧!”说着似是觉得有些不妥,接着道:“只是我们这里过段时间也不太平罢了!”
王琼却是停下了抽泣,有一丝不安的看着钟婶子:“我是从宫中逃出来的人!会给你们添麻烦吗?”
从宫中逃出来?如何能逃到怎么远?钟婶子不禁微微吃了一惊。却是神色平淡的道:“你没有给我们添麻烦,你能告诉婶子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王琼稍微想了一想,终是道:“我…我是从宫中的一处暗道里逃出来的!”
什么?暗道?钟婶子又是一惊,忙追问:“那暗道通向何处?”
“通往京郊!”王琼有些不解道。
却见钟婶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起来,忙抓住王琼的手,道:“你不但没有给我们添麻烦,而且还给我们帮了个大忙呢!”
王琼更是一脸不解,忙追问道:“婶子!我给你们帮什么忙了?”
“我们啊!我们正打算进宫去夺萧泱的命去呢!”钟婶子一脸噙笑道。“正苦于没有办法,这还要多谢你呢!”
王琼一脸错愕,问道:“婶子!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钟婶子拍了拍王琼的手,依旧嘴角带笑道:“我们是鹿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