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女人就一身凌乱地跑到自己的座位那儿，心情凌乱，动作也凌乱，碰掉了好多东西，才拿出了一个本子。
是个素描本，做设计的人都会有一个素描本，记录平常的灵感和草稿。
虽然现在的服装设计多半是软件和数位板上完成的，但是学生时代学基本功的时候留下来的习惯那是改不去了的。
所以一份设计，并不是聊聊两笔就出来的，都是有个过程的。
这个过程，就在这本素描本里。
简沐晴当着众人的面前，翻开自己的素描本，翻到几页线稿处，就能看到类似那个优胜作品的一些线条画。
虽然简单，但是画面上还有些笔记，说明了这裙子是怎么改到最后的模样的。
沈露露看见这个素描本，非但没有慌乱的模样，反而自信地哼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一本草稿，就能说明这个作品是你的么？不要脸。”
“这都不能说明么？你是要逼我把作品做出来你才信吧？不如我们去袁总那儿对质一下？”简沐晴对着沈露露抗议道。
沈露露翻了一下白眼，脸上是正合我意的表情：“来呀？谁怕谁？”
却在这个时候，又有一把声音出现了。
“好啊，最好是我和kitty还有你们两个一起去见袁琳，哦，别漏了把保安主任也找来……”这声音淡淡而优雅自信，一听就知道是鸢子的。
这个时候，其实kitty已经扭头要离开了，却愣是给恰好进办公室的鸢子搂着肩膀扭过身子来逼进了办公室的更里面。
这样，就把些人围着简沐晴和沈露露的格局愣是逼进了两个人。
当事人变成了四个……还有一个没有到的，保安主任。
这件事情，便越发地有趣了，又在这个时候，袁琳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寻常，在自己的专人办公室徐徐推门出来：
“这么吵，你们在干什么？”
如此一来，当事人就变成了五个？
这时候，沈露露却忽然发难，一把抢过了简沐晴手中的素描本，然后几步走到袁琳身边，跟袁琳说：“袁总你看，已经知道这个作品就是她简沐晴的了。”
“什么意思？”简沐晴看着刚才还死不承认作品是她的那个沈露露皱了眉头，她直觉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着，但是又想不到什么不妙。
这个时候鸢子发话了：“这次的优胜作品，确实是简沐晴的，我亲眼看着袁总你的kitty给掉包了的。”
“掉包？是kitty你干的？”袁琳皱眉，但是语气却有一丝不经意流露的情绪。
“我……”kitty看见逃不掉了，但是又不想这么认了，一双眼睛骨碌地转着，欲言又止，斟酌着该怎么说话，才显得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简沐晴看那人眉头怎么动作，就知道她无话可说了，只是这样的情景，总是哪里不对头，仿佛这个作品是自己的，反而不是好事？
因为沈露露和袁琳的表情，好像并不对？
此时的沈露露，不是应该是事败而想着如何圆事的模样，为何眉眼都是戚戚有威，似乎在看着精彩的戏码发生？
人嘛，一旦幸灾乐祸，面部的肌肉那是骗不了人的，何况还是沈露露那样喜怒形如色的人？
而袁琳，那是更复杂的情绪了，简沐晴一时间想不明白了去，也没有思考下去的根据，只是有些被动地看着这一切。
“我能看见，公司的监控摄像头也能看见，只要把保安主任找来，就能有证据。”鸢子稍抬下颚，一字一顿地说道。
但kitty毕竟是公司的老人了，仗着自己还有些功劳，也不解释什么，干脆地承认：“是的，是我调换的。”
“你为什么这样做？”事关自己的作品，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简沐晴顿时脑门生烟，冲kitty语气不善道。
Kitty却笑了，说道：“为什么？不为什么？我是不小心调转的，因为两个作品都没有署名，我忘了谁是谁的。”
“你……”光是看着这人的嘴脸，就大概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但是她非要这么说，到底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说明这调换不是意外。
倒是鸢子很镇静，对着kitty的狡辩，她笑了，说道：“我明明看着你本来想丢掉这张作品，但又看了看，才放到了沈露露的作品袋里，这些你怎么解释？”
“我……”kitty一边转着眼珠，一边要考虑怎么说的时候，却看见沈露露迈了一步出来，她满脸都堆上了焦急，然后说：“你还装？装什么？你跟简沐晴就是一党的！”
“啊？”
“嗯？”
简沐晴和kitty都惊讶了，不知道从何说起，kitty皱眉看去简沐晴那儿，简沐晴直接连眼眶都皱起来了，对着沈露露说：“你什么意思？”
“我来说白了吧，简沐晴你这作品根本就是抄袭作品，后来你不知道是怕了还是良心发现了，让kitty帮你丢掉，但是kitty要帮你，于是就把作品掉到我这里，要来陷害我！”
沈露露指着简沐晴，说道：“你也算是城府深了，想这个办法来陷害我，我自问进了公司以来，也没有对你做什么啊？”
“抄袭？”简沐晴眉里眼里都是不明白，这个抄袭怎么来的？
Kitty也是不明白，怎么她们就成了一党的？
“你说什么鬼东西呢？陷害你？你算什么东西？”kitty抱胸别头，语气不屑地说道：“我要陷害，都陷害简沐晴吧？看你那作品，算是什么东西？也不看看人家的作品是什么质量。”
“作品好，可不一定是她自己创作的啊。”沈露露这么说完，就对着袁琳说：“袁总，你说说话吧，不然我这么说，她们一定不承认的。”
袁琳好像一副很难为的模样，就说：“kitty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为什么要背叛我？”
“什么？”kitty更是不解了，对于袁琳忽然而来的指控，也是辨无方向的模样。
“你知道的，我这次选拔的目的，是打算实行秋季的主打也出两个系列，我自己出一个，公司的人出一个……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都说我是江郎才尽，居然想这个办法把新人的版权骗来……”
袁琳似乎很受伤的模样，盯着kitty看：“kitty，我最信任你，把小雏菊系列的主设计首先给了你看，你就这么对我？把我的草稿给了一个新人看，想用新人的作品来羞辱我？”
“我干什么了？”kitty瞪大眼睛，很是惊讶：“你什么时候给我看什么小雏菊的什么草稿？”
沈露露似乎看不过去的模样，奔跑到kitty的座位，然后从kitty的素描本里面掉出来了一张纸，这张纸和简沐晴的作品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完成度不高。
然后袁琳就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要不要到会议室说个明白？”
“不要，你就在这里说明白？袁琳？我没有诋毁你，没有羞辱你？我对你怎样，这么多年了，我对公司怎样，不大家都有目共睹吗？”
Kitty说了这句之后，那些女人们面面相觑，kitty是在众人当中颇有些名望的，大家好像也怀疑着袁琳说的话。
但其实袁琳就是S&G的老板，她说风就是雨，说雨又是风他们这些员工到底能怎样？仿佛这些话，其实是说给鸢子听的。
鸢子也不动声色，偏着头，跟这儿听着，看着，要看看这出戏是怎么演的。
却是简沐晴，很无助很无力地站在此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自己这会儿，好像是无辜的，好像是被kitty利用来羞辱袁琳的，但是这种无辜，不是坐实了自己抄袭的事实？
可是明明，明明这个作品就是自己画的，选材和设计还有裁剪的细节，都是她自己的东西？为什么忽然变成抄袭？
“你……你要我公开你和L&A猎头的事吗？”袁琳瞪着kitty，说道：“你不是和那边说好了，诋毁我的名声，让S&G股价下跌，再带人离开吗？”
“你说什么？！”kitty说道。
“你故意把我的作品的思路透露给简沐晴不是吗？你知道简沐晴有着能力完成这个作品，你准备用这个作品来羞辱我吧，准备和杂志说我的设计连一个新人都不如？”袁琳似乎受了很大的痛苦地说着。
然后昂头，几步走到简沐晴前面，说到：“可惜了，我还真不是那么无能的人，连一个新人都不如。”
这时候，沈露露不知道摁了什么键，总设计师办公室的大投影帘下来了，那儿忽然出现了一个作品，小雏菊的主题，和简沐晴的作品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完成度更高。
“这就是我完成之后的作品。”袁琳又转向kitty：“我还不至于那么差吧？”
鸢子看着那个作品，紧紧地蹙起两道眉。
简沐晴看见那作品，便闭起眼睛，一副明白觉悟了的模样。
其实这个作品，根本就是简沐晴的作品再加上一点细节，看起来完成度更高，更成熟，如果袁琳所说的成立。
那么就是简沐晴抄袭了袁琳的创意，但是技不如人，做出来的东西并没有那个完成度。
但要是实际的情况是翻转的呢？袁琳抄袭了简沐晴的作品，啊，不对，这样的话，就不是简单的抄袭了，而是一场堂而皇之的摽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