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俊熙挡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安在英躲在他身后,看我们的眼神像是在看恶魔般恐怖。
我回头,正看到身后快排成一条龙的人,皱了皱眉,别说是他们,就是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看着这一群人堵在我家门口也会害怕。
“炎彬,让他们先走吧。”我拉着炎彬的衣袖说。
炎彬看了一眼身后槐梧高大的一众男人,又看了看韩俊熙的表情,最终让他们先走了。
进了安在英家院子,好似他们并没有要请我们去客厅谈的意思。
我只好尴尬的开口解释说:“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感谢一下你们,毕竟是你们在我落难的时候收留了我。”
可能是我话里的真诚让他们放下了戒心,韩俊熙让我们进客厅谈。
等我们都就坐后,炎彬从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韩俊熙的面前说:“这卡里的钱不多,但是我的心意,我知道用钱来感谢你们,你们可能认为我是在伤你们的自尊,但这是我唯一想的办法来感谢你们。”
韩俊熙和安在英对视一眼,不作声。
“在英,你要相信我们没有要用钱伤你们自尊的意思,只是我们隔了那么远,以后很难有报答你们的机会,所以这个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不要你们的钱,救你本来也没图回报。”韩俊熙将卡推了回来。
“那我在医院的治疗费了,那可是你们掏的钱,总不能我治病你们付钱吧。”现在像他们这种施恩不图报的人真的不多了,但我不能占他们的便宜,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都这么说,但两人还是不肯收,最终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将卡藏在了沙发底下,并留下一张纸条在显眼的地方,上面是卡的密码,和我的联系方式,希望有朝一日,他们来中国玩,我能好好的尽一下地主之宜。
和他们告了别,我和炎彬去了机场。
上飞机的时候,炎彬接了一条短信,我因为好奇凑过头去看,这一看吓得我直接愣在原地。
彭薄和大哥奄奄一息的呈大字型挂在一个铁架子上,手脚带上了有手腕粗的铁链子,脖子上也是。
锁骨处还用铁勾直接勾进了肉里,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肉,胸口像是被什么动我的獠牙咬走了一大斤,其它的地方有火烧的痕迹,又有开水烫的。
这简直是惨不忍睹,能活下来绝对是个奇迹。
见我吓住了,炎彬赶紧收了手机,拉着我上了飞机。
坐在飞机上,脑海里那张照片始终挥之不去。
可能是我胆小,又可能我还没狠到那一步,我和炎彬反应真的不太一样,我明显是吓得不轻,而他好似是大快人心。
回到上海是第二天早晨,刚下飞机我就直奔女儿的医院,因为我在飞机上听炎彬说找到配型了。
到了医院,女儿的主治医院正给女儿检查。
女儿的各项指标还算好,在能接受手术的范围内。
炎彬又联系了捐赠方,对方正在赶来的路上,打完电话,炎彬去和医生谈事,我坐在女儿的病床边紧张得不能自己。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的女儿终于可以和正常人变得一样了。
虽然我一直坚信女儿会好起来,可真正到了这个关键时刻,我欣喜之余又开始害怕,害怕她会痛,害怕她会恢复得不好。
大概半个小时后,炎彬回到了我的身边,他和我并排坐在手术室门口。
手术是定在早上十点钟,早已经过了十多分钟,女儿已经进去了,而捐赠人还没有到。
我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我怕捐赠人会突然变卦,最后落得空欢喜一场。
我揪着衣角的双手不断的冒冷汗,视线定格在走廊上,心里的那根弦紧紧的绷着。
突然一个少年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只见他火急火燎的往这边冲,我第一想到的是,他是我女儿骨髓的捐赠者。
我风一般的速度上前去迎接,差点被少年撞倒在地上。
少年跑到了手术室门口,炎彬猛的伸过手,将他往医生的办公室方向拖。
“你怎么现在才来?”炎彬问。
“我得等我爸妈不在家,我没有迟到是不是?”少年跑得满头大汗,但仍只关心自己有没有迟道。
我没忽略他话中的重点,他是瞒着他父母?
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害怕这场捐赠会有变故,女儿的病又得往后拖。
炎彬和少年在里面和医生说着我什么,我站在门局促不安的渡来渡去。
但所幸三人出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可就在我们往手术室门口走去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妇向这边冲了过来,那样子像是出了大事一般,他们的身后还跟了警察。
中年夫妇看了不少年,锤胸顿足的直接哭倒在地上。
“还好我找到你了,你这么小给人捐什么骨髓呀,你不知道那个对身体亏损很厉害的吗?”
“儿子,你快跟我回去,你要急死我们吗?”中年男人拽着少年就要走。
这下我急了,好不容易盼到的救星,就要给他父母拽走了,下次等来捐赠者还不知是何年何月,想到这里,我猛的拍开中年男人的手,将少年护在身后说:“他是成人,他有权为这件事做决择,希望你们做父母的不要干涉太多。”
“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什么叫不要干涉太多,那是我的儿子,他身上少一滴血我都心疼得要死,他现在可是要捐骨髓,那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呀!敢情不是你的孩子你不心疼是吗?什么人呐!”中年女人嫌恶的表情点醒了我,她说的话一点也没错,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何况是取骨髓?
但是,我如果同情他,谁又来救我的女儿。
此刻我的心很痛,痛得几乎找不到心跳的频率。
“这位大姐,我和您儿子签了合同,在他损骨髓后,我会给出相应的营养费,并不是让他白捐。”
“别吵了,你们这样做是违法,他还只是未成年。”警察突然插话说。
我一下子就懵了,法律上有文明规定,不可以买卖少年器官,就是骨髓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