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不仅仅是白晋南的脑子里炸开了一道雷，林全的脑子里也炸开了一道雷。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许悠然，很难相信刚刚那话是出自她的口。
“许小姐……”
正想要说点儿什么，却被白晋南截口打断，“出去！”
林全叹息一声，出了病房。
白晋南看向许悠然，莫名的愤怒，以至于一双沉眸布满了血色。
“不是说要我内疚吗？还要对我好吗？那么就让我看看，我可以内疚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去死！”白晋南咬牙挤出一句话。
许悠然轻轻笑着，“好，我也很好奇。”
她主动走到床前，绞干毛巾，就要拉过他的手帮他擦手的时候，他睨着她，“我想方便。”
她颦眉，迟迟没有动作。
“没听到？”白晋南表情邪肆的问。
许悠然沉了沉呼吸，“你是故意的。”
“不，是你！”
他知道，他对她造成的伤害注定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弥补，想要通过弥补来挽回她的一颗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刚刚很明确的说了，她没有心，便是片面的告诉他，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会接受。
既然弥补不行，那么他就只能强势的掠夺！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不会内疚，不会觉得抱歉！
是她，将他的心践踏在泥淖之中。
无爱，那么便彼此憎恨的纠缠一辈子吧。
许悠然深吸了口气，蹲下拿起尿壶，手就要掀起被子的时候，她抿了抿唇。
“怎么？”白晋南斜挑了下眉，“害羞了？不是说要对我好吗？”
她眼波一点点的沉下去，猛地掀开被子，以为自己可以很有勇气的扯开他的裤带，但当她的手落在他的腰间时，却还是从心底抗拒着。
此刻，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刚刚要说那样的话！如果没有说的话，也就不会激怒他了。
闭着眼睛扯开了他的裤带，正准备继续的时候，却听他声音森冷的斥道：“睁开眼睛，就那么不愿意看到吗？”
她咬牙。
沉默了片刻，倏然睁开了眼睛，非常不温柔的帮他弄好一切，冷着声音，“快点儿。”
方便之后，许悠然拿着尿壶就要去卫浴间，白晋南却有些嫌恶的挤出一个字，“脏！”
她蹙眉，目光愤怒的瞪着他。
“这样就完了？”他指着自己的某一处。
许悠然咬牙，将尿壶摔在地上，“白晋南，你自己去玩吧！”
林全开了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后悔不该进来，许悠然看了眼林全，语气不耐，“你好好照顾他！”
“许小姐——”
许悠然脚步匆匆的离开，自此后，再没有来医院看望白晋南一眼。
白晋南的脾气很差，原本还要在医院里再休养一段时间，他却坚持要出院。
林全知道这两个人又开始犯拧，有些时候真的希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三年前的事情，又或者三年前的真相从来都没有揭开。
“她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上车后，他声音难辨喜怒的问。
“许小姐搬去了白氏的办公室，整天都在画设计图。”
白晋南薄唇紧抿着，只挤出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哦”，便低眉把玩着一只打火机，眸中一片雾霭。
林全从后视镜看他眼，还是无法揣测出他的心思，心中暗叹了一声，开始发动车子。
当白晋南出现在许悠然的身后时，她正在进行最后的修正，手上蹭着铅笔渍，脸上也满是疲倦之色。
突然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她倏然一惊。
“挺好的。”
他的声音难辨喜怒，她莫名的心紧。
他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头时，许悠然全身紧绷成一线，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你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许悠然瑟缩了一下，讷讷的望入他的眼睛。
“收好图纸，我在车里等着你。”
许悠然懵了一下，思绪快速转动，将图纸锁进保险箱里，下了楼。
当她拉开车门的时候，“咔哒”一声，白晋南将打火机扣上，那不停跳动的火焰也迅速消弭不见。
她颦眉，有些心紧的坐了进去。
“去公寓。”
林全“嗯”了声，发动车子。
许悠然一直在偷偷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竟然没有冲她发怒，可这样的他，更加让她心慌不安。
到了地方，白晋南下了车，看着许悠然的那一眼意味深长。
她心里咯噔一下，紧了紧双手，跟着他下了车。
进了电梯，他突然开口，“你到底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许悠然愣怔不已。
“明明可以离开，却还心甘情愿的待在我的身边，仅仅只是为了让我内疚，痛苦？”白晋南抱臂凝着她。
她有些惴惴，一颗心慌了一下。
不要慌，他只是在诈你！
许悠然快速调整好了纷乱的心绪，不答反问：“算起来，我离开了你多少次了？”
白晋南脸色微变了几分。
“虽然不清楚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是我很确定，这辈子都逃不掉，所以，傻子才会逃！”她的语气很平静，“还有，我若离开了你，我什么都不是！”
“所以，我希望你记住你自己的话，离开了我白晋南，你什么都不是！”
他的话刚落，“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看着他的背影，许悠然长长的吁了口气。
不是她逃不掉，也不是离开了他自己就什么都不是，而是，她要亲眼看着他走入地狱。
见她迟迟没有跟上来，白晋南顿下脚步，回眸看了她眼，“你还在那里做什么？”
许悠然匆匆收回神思，跟着他进了公寓。
公寓里的气味并不怎么好，她去开了窗，白晋南一边走，一边开始脱衣裳，完全不在意冷风是否会将他冻感冒了。
许悠然蹙了下眉，也并不在意。
当她抬眸，目光落在他的后背上时，心却是狠狠的拉扯了一下。
那原本光洁的后背上，此刻如同爬虫一般。
“难看？”白晋南突然顿下脚步，笑望着她。
她抿着唇，没吭声。
相比她身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他这疤又算什么？
若他愿意，他也可以去做激光祛疤。
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白晋南淡声道：“这疤，我会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