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戴在发上无法触碰到面颊,可是按照那宫女脸上仅仅片刻的碰触,便已经毁容溃烂的程度……就足够说明,佩戴了十几回,来回抚摸也足够让玉妃的手指腐蚀了!
可这一年多来他从未看到柔妃的手中受过伤,况且这簪子若是有问题,玉妃也早就会对自己告知。
可是时至今日,他们方才知晓这簪子是假的,便说明了,玉妃的话不可信!
玉妃的神色有些迷茫,开始便是因为她听了凤凰的话,说这簪子中有毒,她信了。
便会去找柔妃质问,可是柔妃也承认了,她似乎也没有思考过,自己为何没有中过毒?
玉妃垂头看着一旁脸上腐烂的女官,还有她十指如同被火灼烧后的小伤口,有些支支吾吾般的,“太子妃告诉我……说,说这簪子里面藏的。是慢性的毒药,会让人容颜衰老,至于毁容之事,臣妾并不知道啊……”
玉妃转头看着凤凰,“太子妃,你快点告诉皇上,这毒是……”
上官霖并不想要相信玉妃,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上官霖一个巴掌打住了嘴。
啪得一声响,动静很大。
玉妃猛然倒在地上,像是不可置信一般,抬头看向上官霖。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自己今年才十五岁,她十三岁进宫的时候,皇上就已经有柔妃了。
她从来就没有的得到过他的宠爱!
可是一直以来,皇上都没有对自己大声说过话,不过是因为她年岁最小罢了,不过是因为,她是御史大人的女儿罢了。
从小到大,没有人对她动过手。
已经够了……
在宫中,勾心斗角她经历了两年,早就已经比刚刚进来的时候精明了许多。
可是此时,她才惊讶的察觉,这宫中的种种,只有她,一无所知,只配被人摆布设计!
曾经不过是因为她还小,没人愿意对一个孩子计较争宠,可一道挡了谁的路,也就没了安全!
玉妃抬眼看着上官霖,眼里已经没了期待。
上官霖指着她,神色凶恶,恨不得立刻杀掉她一般,“朕一直以为,你是这宫中最纯真的女子,可没想到,是朕错了,你这个贱人的心思,比谁都恶毒!”
玉妃没有说话,只是愣住,柔妃却拦住他的手,假装和事老,“皇上不要再气恼,可能是柔儿这个姐姐做的不够好……”
好?
她好的至极!
柔妃又开始楚楚可怜道:“那日,玉妹妹告诉臣妾,那簪子赠予太子妃殿下之后,便……”
话未说话,门外的侍卫守着那两具早已经死绝的尸体,问皇上,“皇上,这两具尸体,应当如何处理?”
上官霖怒道,大手一挥,“拖下去。”
那些侍卫带着尸体离开之后,柔妃方松了一口气,既然上官霖放弃了这案子,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上官霖看向了凤凰,此刻见她好整以暇的观望着,仿佛不为所动的样子,心中不悦,“这件事情上,太子妃又成功的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和玉妃串通?当天演出那样的戏来,知晓柔儿心善,便让她换了这簪子?还是玉妃根本不知情,是簪子落入了太子妃之手后,太子妃殿下换了簪子,并藏了毒,在玉妃面前诋毁柔儿,想让朕治罪柔儿?可偏偏玉妃察觉了端倪,并没有按照太子妃的计划走,太子妃便放弃了在朕的面前诋毁柔妃?”
凤凰不得不感叹……上官霖的想象力还真是惊人啊!
为了让柔妃得到洗白,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凤凰心下猜想,那制饰女官定是柔妃的人,将簪子修复好了之后便将新的毒物藏进了簪子中。
以此来演出今天的种种。
凤凰面对着上官霖的质问,不置可否。
慕容卿却冷下脸,挡在凤凰的面前,对上官霖追冷冷追问,“本宫的太子妃,为何要加害皇上的妃子?难道还是要与柔妃向皇上争宠不成?”
上官霖冷眼看着慕容卿,竟是不想让,“或许是因为帮助玉妃除了柔儿,这后宫中人,都知晓朕对柔妃的爱护之情,有人心中不满,也是有的,最近玉妃同太子妃走的甚近,互相产生心心相惜之情,也是可能的,又或许,玉妃给了太子妃什么好处,比如那一件件的珍宝?”
凤凰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仿佛一切都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玉妃却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看着上官霖。
“皇上,你不信我,就只因为柔妃差一点收到了伤害?你如此的妄加推测,仅仅是因为柔妃是你的心爱之人,而臣妾不是,皇上无条件的相信柔妃,却一句话都不相信玉儿所说。”
皇上转过头去,看着玉妃的脸色,严词道,“是,朕如今,对你这贱人的话,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玉妃惨然一笑,简直心痛到了极点!
上官霖的一双眼睛,又定在了凤凰的身上,“你究竟为何设计这一出来,你心中清楚,朕纵然猜到,你也不会承认,况且太子妃是南诏的太子妃,与西夏无关,朕也无法将你奈何,只是…”
“太子殿下,这样的女子,你就留在了身旁,不将她送出宫去,朕实在担心你的安危,和南诏后宫的太平。”
慕容卿笑了笑,“正如皇上相信柔妃的一番话,本太子,自然也相信我家的太子妃,若是皇上坚持将脏水泼到了本宫的太子妃身上,本宫也是绝对不会认同的。”
两方僵持不下,上官霖的脸色气的铁青,他心中明白,自己不能对慕容卿和凤凰做什么,他们都是南诏的人,南诏压制西夏,此时正在关键时候,若是惹恼了南诏,兵士很快就会攻打过来,到时候,生灵涂炭,西夏或许死伤无数,黎明百姓都会辱骂他,将他视为千古罪人。
柔妃在一旁轻轻的拉住了上官霖,“莫要再说了,皇上,臣妾没有关系,也并未有任何不妥,此时便算是过去了吧,若是因为臣妾而使得两国不和,便是臣妾的过失了,臣妾难辞其罪,皇上,玉妃和太子妃的关系不浅,也是一件好事呀,传扬出去,天下人皆会夸赞西夏同南诏是如一家,百姓皆不会终日害怕战争的到来了。”
她此时说的这番话,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的言辞,只会让上官霖发觉到自己的无用,居然因为国家之争而失去了对心爱之人的保护,他觉得受挫而又心痛,看着柔妃如此深明大义的模样,上官霖想,纵使真的开战,也不愿柔妃受辱,这样的奇耻大辱,他也无法吞咽下去。
上官霖的表情甚至有些类似于可怕,朝着慕容卿坚持着,“太子殿下请让开。”
凤凰在慕容卿的身后,瞧着上官霖一张变了颜色的脸,居然觉得十分的好笑,她并不是胆小,而是真正的好戏,可是需要时间的,将一切情绪都推向高峰,再使其坠入深渊,实在比一开始就透露结局要好看的许多。
柔妃在上官霖的身后,同凤凰是一样的脸色,两个女人在这出戏里,都充分的像是旁观者一般,凌驾于众人之上,只为看戏,只为最终对对方不利的那一刻到来。
柔妃噙着一抹笑意,看着凤凰如同挑衅,凤凰回以冷漠的目光,当做回答。
慕容卿看着上官霖,“若是本宫不让呢?皇上想要将本宫得太子妃拖出去行刑?还是想要让本宫也跟着受罚?”
上官霖一字一顿道,“在西夏,便要守西夏的规矩,做的错事,就要按照律法来处置,这便能服我西夏臣民的心。”
慕容卿点头,“皇上所言极是,那么,本宫又当如何?回南诏后,若是本宫丢了一个太子,天下人询问起来,本宫又要如何回答?说被西夏君主杀害?”
“难道殿下是要包庇她吗?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罚!纵然天下人询问,也当如实回答即可!否则,算是怎样的君主?”
慕容卿笑了起来,“皇上不担心两国势同水火开战,也应该担心担心,南诏对西夏的不信任终将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南诏的臣民纵然相信南诏太子妃害了西夏国人,也会觉得理所应当。
不过只是胜国对于败国的欺凌罢了,从古至今,哪一场战争不是如此,若是西夏国人因此杀害了太子妃,南诏人不会忍气吞声,即使太子殿下承认一切都是凤凰的咎由自取,南诏皇室和臣民,都不会咽下这口气。
西夏人可以被南诏人杀害,南诏却不可将一条性命丢在西夏。
上官霖如今算是恼怒到了极点,他为了他心爱的女人,自是不会忍气吞声,即使用两国死伤作为代价,他也在所不惜,今日慕容卿和凤凰是在他的国土之上,任何人,都没办法救得了他们。
上官霖下令道,“来人!传朕的口令,调遣皇宫守卫,包围这里。”
太监腿软着答应了下来,跑出了宫殿,随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身着铠甲,手配宫刀,大概几千人,就这样守卫在了宫殿外,只要上官霖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破门而入,将慕容卿和凤凰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