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璃离开以后,凤凰在空荡荡的寝殿中睡去。
可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被新来的侍女们叫醒,随后给她梳妆打扮,便上了步撵,上了朝。
她坐在上官霖旁的位置,稍微靠下一些。
重重的幕帘将她的脸遮挡起来,她昏昏欲睡般的眯着双眼。
不久,文武百官们断断续续的禀报声音响起。
她也不在意,睡得有些舒坦。
“众卿家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禀报的吗?若是没有,本王便对诸位,说一件事吧。”
上官璃扬声道,“殿外侍卫,将那八名侍女,押上来。”
凤凰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到侍卫将八具尸体拖了上来。
众臣皆惊,那些女子的身上全是伤痕,鞭子抽的,烙铁印的,全身的皮肤溃烂着,似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伤口流脓,出血,即使人死了,那些血还在往外流淌着!
不知道她们在死前,究竟遭遇了多久的折磨。
那些女子大臣问道刺鼻的臭味和血腥味,将鼻子掩住,十分惶恐,纷纷不好多问一句,侍卫们守在殿外,众大臣皆不知她们犯了何事,皆畏畏缩缩的垂下头去。
上官璃却笑了,“满朝的巾帼英雄,竟都怕了这些不会动,不会吵闹的尸体吗?”
这朝堂的格局实在分外奇怪,只有一个王爷是男人,其余的臣子皆是女子,无一男子为官的黎国,竟然会被一个西夏国的男子控制。
不知道若是黎国的祖先知晓,会不会愤恨到恨不得化成厉鬼杀了上官璃。
众大臣仍旧不敢说话,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会对她们下刀子。
他笑了笑,“你看看你们的模样,如同心虚一般,莫非是害怕本王会找出你们什么错处,也将你们杀了?”
凤凰此时清醒过来,因为这刺鼻的味道,让她惊觉,今日的主题,该到了。
“这些宫女,都是凰儿的贴身侍女,却因为欺上瞒下,偷盗本王赐给凰儿的金银珠宝,被赐死了。”
他嗜血的笑了笑,“在你们的心中,是否和这些宫女一样?猜想着凰儿的身份有假,却嘴上哄骗与本王,心中想的,皆是凰儿如何会被本王诛杀,何时会解除被控制的状态,是与不是?”
那些大臣纷纷跪下,凤凰笑了,他这是在杀鸡儆猴,逼这些人变成,即使这是明堂堂的假话,你们也得当做真话来认可的模式。
可怜了这些臣子,命都被捏在他的手中,似乎连动也不能动。
这个男人就是个恶魔!
可怕,而又捉摸不透。
更可怕的是,他似乎知道一切他想要知道的任何事情!
凤凰回想起西夏的灭亡,便是这上官璃用了计谋,将霜柔谴到了上官霖的身边,用美色,让他误了国。
不过他们都是西夏人,他还是西夏皇室,如今却用了几年的计谋手段,将他的故土变成一片混乱的杀戮之地。
制自己的亲人于死地,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众臣跪在地上,回答,“摄政王多虑,俞殿下乃是端女皇嫡女,臣等并未质疑。”
他放过了她们,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好,等到俞殿下于朝堂之中学习到国家政事以后,本王自会让位,辅佐俞殿下登基,近日百姓们皆听闻皇女回国,也该要上天台祭祀黎国历代先帝,也祈求我黎国日后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她听到关键,突然清醒起来一般,睁开明朗的双眼,疑惑一般的看着上官璃。
方才似乎听到他说,要举行礼拜大典?
对黎国,她的身生父母,凤凰皆没有太多的认识,更谈不上多少感情,不过都是他们嘴上说说的血缘罢了,竟要去祭祀所谓她这副身体的祖先?
她心中百般不愿意,分明现在的自己体力大不如前,坐在一旁旁听朝政都觉得落款疲累,祭祀礼仪规矩要求极高,她怎能抵得住。
可一向她都没有在朝堂中说过话,此时自然不可,以至于脸色极为不好起来。
上官璃看到她的模样,歪着头问她,“凰儿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凤凰抿嘴笑了笑,“并无。”
“哦?果真如此?凰儿旁听政事已有许久,不知道学习的如何了,在朝堂之上,也应当可与众大臣探讨一番了。”
她垂头,恭敬道,“王父高看,凰儿惭愧。”
众臣注意力皆放在了这个毫无存在感的皇太女身上,见她言语顺从谨慎,也未有其他关注,都不知晓上官璃对凤凰究竟有几两看重,都纷纷有人出来说道。
“皇太女既已回宫,便确实需要昭告天下,以示正统。”
“臣等附议。”
此事便定了下来,上官璃定了明日去黎国香火最为鼎盛的一处庙中开设祭坛祭祀。
坐着步撵回到宫中的时候,殿里殿外都已经被布置了新的侍女太监,见她被扶下了步撵,纷纷跪拜道,“皇太女吉祥。”
凤凰看的出来,这些人看来都已经吸取了死去的那些宫女的教训,如今变得十分低眉顺目起来,她摆摆手,让她们起身。
此时的皇甫绝正等候在慕容卿的书房外面,等着觐见慕容卿。
他那日夜里跟随凤凰前去了安山庙,不过休息了一晚上,凤凰就不见了踪影,但是四周出现了许多女子,他的直觉这些人并不简单。
她们出现的十分诡异,不知身形如何转换,就已经纷纷出现。
他飞跃上了房顶,附身听着他们的交谈。
“主子,船只已经备好,南诏边境守卫并未发现异常,若是再过逗留,恐怕他们会进行排查。”
那男子只点了点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你说,吃了绝颜丹的人,是如何恢复相貌的?况且那毒在她的身体里蛰伏了十几年,又是如何突然好了的?”
“这……恐怕是少主体质异于常人,经过大变,就会如此。”有女子说道。
男子轻笑,“是吗?和她的母亲但是长得有些许相似,却又美艳几分,若是真有这样的女儿,倒是不吃亏。”
那些人随后便离开了客栈,整个客栈的人都被那些手下们迷晕,此时正呼呼大睡,没有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听到后皱眉,这些人看起来并不简单,尤其是那男子。
“为了带回少主,主子亲自行动,已算是少主的福分,想必此番回国,少主定会铭记主子的恩德。”又有一个女子说道。
男子笑了笑,“是吗?也该让这孩子认祖归宗了,漂泊了那样多年,也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不多时,一行人就上路了。
他心中却莫名觉得不安心,总觉得应该更上去,他一路紧紧跟随,并未打草惊蛇,直到他们前往海边的一搜巨大的商船之上。
一般需要船只运输货物的,只有黎商,黎商需要穿过大海,前往南诏和西夏两国进行贸易,也大多男人为主要商队。
因女子身份尊贵,并不远出,而男子对黎国的政事大事,或者商贸经营这些根本的问题并不清晰,所以黎国才能够保持一向的神秘莫测。
这些人,来自黎国?
他看着商船远去,皱了皱眉头,当晚离开,却见那商船之上的男子不知何时走到了船头位置,正与他隔海相望。
他的眼神冷冽非常,那男子却笑了笑,似乎毫不在意一般。
商船越来越远,身后忽然异动传来,皇甫绝飞快转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正预离开的黑衣人从攀附的树上一拳击落下来。
他的脚踩在那暗卫的胸口,“你跟踪了我们一路,如今却想要撤离?”
那暗卫的胸口喘不上气来,说话的声音有些吃力:“原来,原来你只是装作……不知道,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的眼里皆是杀意,他自然早就察觉到了身边的探子,从前往南诏皇宫,一直到如今,都没有减少过,不过只是不愿意打草惊蛇,将背后之人惊到,才会如此隐忍,况且,那些探子的目的,更多的,是朝着凤凰而去的,皇甫绝可以一一揪出来,却不愿意将这批早已经进入他视线的人撤离,从而让幕后之人换上了新的,更为谨慎的一批人,如此实在毫无意义,他便一直按兵不动,等的,就是背后之人出现的那一刻。
“方才离开的,便是你的主子吧?只是可惜了,他带走了一些人,却留下了你作为我的猎物,叹只叹你倒霉。”
他的脚又开始用力,那男子的嘴里吐出一些血来,“你……你要抓,就抓我的主子,抓我做什么……我不过,也只是为人卖命,如今主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你怎样对我,也无济于事………”
“哦?是吗?”他冷笑着,又加重了脚下的力气,那男子吐了一大口的鲜血,随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捏住对方的下巴,逼迫他面对着自己,“若是想要个全尸,便说一说,若是不想,便给我练练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