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绝得到了皇帝的准许,已经有足够的资格在后宫乃至朝中查证黎国奸细,解药既然已经找到,皇上也很快恢复了康健,即日便已经临朝。
内奸一事皇帝只字未提,知情者皆十分了然的将事情烂熟于心,以便于将那些人连根掘起。
慕容卿下了朝堂,正于皇甫绝走在一处,对他问道,“昨夜你设了局,让人或许不知,可我明白,毒是你派人下的,如此做法,实在令人惊讶。”
他却不以为意。“不过小小手段,皇上身体必定无碍。”
慕容卿却笑了,“皇甫大人做事,可真是果决,可你这样做,目的为何?”
他有些许的冷酷,“顾德政确实是黎国奸细,蛰伏十年,必要将其诛杀。”
慕容卿冷笑,“希望这些,皆是皇甫大人的心里话,而不是虚假之言,顾德政屋里的那些证据,不用我说,大人心中自然清楚,究竟是谁放入的。”
他没有回应他的话,这件事纵然他用了手段,却仍旧没有觉得自己有错,想要将顾德政拉下马,短期之内何其容易?他想要去黎国寻凤凰一事又该耽搁到何时何地?
他朝前走去,慕容卿在身后又道,“此事不简单,你莫要陷入太深。”
皇甫绝走出了宫中大门,官道之上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是童誉的官轿,一辆是掌管边境军队的杨桐少将,两人虽年纪相当,却一向来往甚少,不知为何会一同停在官道之上。
“多谢童大人,这马今日实在不知怎了,任凭马夫如何催促也不走了,可童大人一番抚慰,它居然听话了,想必是与大人有缘。”
与杨桐成亲已有两年多的妻子花彤在一旁笑的婉约,她本就是美丽的,在杨桐阳刚之气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娇弱可人。
“是呀,多谢童大人。”
童誉笑了笑,“不必多谢,举手之劳。”
花彤转身上了娇子,片刻之后走了下来,递国一个精美而又小巧的食盒递给了童誉。
“若是大人不嫌弃,便收下彤儿亲手所做的糕点,今日我夫君吃的少,彤儿怕夫君朝会中感到饥饿,便做了小食前来,既然大人帮了我们的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童誉也并未推脱,接下她手中的食盒,“多谢夫人。”
杨桐的朝中职位和童誉不过相差一级罢了,二人的朝中势力杨桐较为厚重一些,童誉自是没有理由拒绝。
杨桐笑道,“幸而夫人有远见,做了两盒,现如今轿中还有一盒糕点,童大人不需客气,时候不早了,杨某便协同夫人告辞了。”
童誉一直是微笑的模样,并目送他们离开。
皇甫绝看着他将那小食盒放进了怀中,十分妥当的模样。
他这才动身,走了过去,童誉看到他走来,恭敬道,“大人。”
皇甫绝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他怀中的食盒,说,“童大人可不像是如此珍惜他人馈赠之人。”
童誉向来和他不熟,也无交集,听到这话明显有些愣了,“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没什么,告辞。”
童誉在他的身后看了许久,怀中的食盒,似乎快要烫到他一般,他用手按了按,如此方能让自己心安。
阴暗而又潮湿的地下室里,有锁链摇摇晃晃的响动声音,皇甫绝按照楼梯走下去,直到现身于那锁链之前,顾德政的双手双腿被禁锢的严严实实,未有任何松动的痕迹,似乎快要镶嵌到他的肉里,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流淌在生了锈的锁链上,顾德政垂头,如同死了一般,跪在地上。
他的旁边绑着的,是皇甫绝第一个抓到的黎国暗卫,他没有死,饱受了各种折磨之后,交代出了曾经接收到顾德政传来的,黎国文书和各类地图,皇甫绝一并搜查了来,物归原主一般,放入了顾德政的房内,又自导自演的,用一场毒害,将他抓捕。
他听到脚步声,睁开虚弱的眼来,对着皇甫绝发出怨恨的恶毒的眼神,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皇甫绝走上前去,捏着他的下巴,嗤笑道,“你这双眼睛不错,挖出来下酒,定是美味。”
他浑身抖了抖,看向一旁已经半死的黎国暗卫,说:“你,便是借了他的手,知道了我的身份?”
一旁那暗卫醒来,看到面前的景象,愧疚一般,垂眸不语,顾德政大骂道,“呸!你这卖主求荣的东西,就算你告诉他一切,他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逃的了吗?即使你能逃,黎国子民也不会放过你的,他们会剥光你的皮,吃光你的肉,喝光你的血!让你永生都投不了胎。”
皇甫绝重重拉了拉那绑在他脖子上的绳索,用力拉扯之间,顾德政喘不过来气,不断发出呻吟,张大了嘴巴,瞳孔大睁,脖子上嘞痕清晰,几乎要渗血出来。
见他快要窒息而死,便扬开了手中的绳索,他便向只狗一般,大口的吸着气,猛烈咳嗽着。“你在诅咒他人的时候,先想一想,自己的下场有没有比旁人好多少。”
“皇甫……皇甫大人,我知道的,只有那么多了,我是摄政王身边的暗卫,在宫中的奸细,我只知道顾德政一个,他给我传送过的这些东西,如今也给了大人你,其他人,我真的一概不知,请你放过我的家人,放过我,回到黎国我必定什么都不会说的。”暗卫急忙说道。
皇甫绝并未理会他,瞧着面前的顾德政,冷声问道,“你倒是说,宫中的奸细,还有多少,每个人的名字,你都详细说来,否则,先落地的,便是你的眼睛。”
顾德政一向是个硬骨头,“哈哈哈哈,你若是知道我的弱点和错处,早就已经用不着设局抓了,我并未留下任何线索,纵然你查证,也并无所得,我也不会告诉于你,南诏国早就已经快要灭亡了,皇帝帝后行为不端,满朝文武皆被人操控,如今主不主仆不仆,百姓更无人问津,你们以为你们比西夏好得了多少?”
他一口气说了这些,已经没有力气,整个人瘫在前方,若不是有锁链将他支撑,或许整个人都会趴在地上。
皇甫绝的双眼冷冽而又嗜血,看着顾德政,轻飘飘道,“你,想要死便直说,不用你,我仍能将他们一一揪出来,你的黎国,我倒是看看,有多大本事救得了你们的命。”
皇甫绝将他的脖子勒紧,“咔嚓”一声,那人已经绝了气息。
不过短短几天,宫里便少了将近二三十名太监宫女,皆都是在主子身旁伺候的,最为高阶的,也不过是大公主身旁的侍女秀珠,是为一等宫女。
大公主此后派人到处寻找,却没有任何下落,最后找到了皇甫绝。
“皇甫大人,我听说,你将我宫中的秀珠带走了,可确有其事?”
他漫不经心的烹茶,“不知长公主,是听何人所说。”
长公主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又鼓起勇气一般,对他怒道。“这么说,便是真的了,你将我宫中的侍女带走,究竟所为何事?若是事情妥当了,你何时将她送过来?本公主若是少了秀珠,定当拿你问罪。”
皇甫绝并不在意一般,仍旧自斟自饮,她怒了,上前去,一掌便拍向了他的几案之上,“你倒是说话!皇甫大人!”
他十分冷静,放下手中茶盏,“公主殿下为何一口咬定,人是本将军所拿?是谁,告知与你嫁祸本将军的吗?”
她眯了眯眼睛,“你竟然不认?那你说说,这宫中为何突然少了宫女太监?你身为皇宫守卫将,人口排查和军队管理是你的责任,如今少了这些人,你是否要承担全部责任?还是……那些人,本身便是你动的?”
皇甫绝盯着她的双眼,毫不畏惧,甚至冷硬道,“长公主养在深闺之中,居然知晓这些事,皇宫排查是臣的职责,且有所行动也不会令众人皆知,长公主殿下却知晓众多,并一再逼问于臣,定是你的身后,有人指派了。”
“你胡说八道!皇甫绝!你这是目无法度之为,我要告诉父皇!让他治罪于你。”
长公主转身便要离开,皇甫绝的手中突然扬出来一方手帕,上面锈着一株兰花,落款便是她的闺名。
她红透了脸颊,似乎十分不解一般,“怎的…怎的,在你的手中?”
他冷笑,“长公主殿下若是做了什么有辱南诏皇室之事,也并非大错,可若是再多管闲事,被他人利用前来吵闹,便别怪臣,告知皇上,你此番来找臣,是求爱之心,并将这帕子递到他的面前,你猜猜,后果会如何?”
后果?后果自然是她会败了自己的名节,在宫中众公主之间,定会是最后一个被嫁出去的,且父皇和母后定不耻与她,定不会轻饶。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故意道,“若是我并不怕,且求父皇将我嫁与你呢?你的官职不低。配我也并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