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她抓住小柔的肩膀,将她抓的有些疼了,“你快些传信给聂沅生,就说他的叔父凤羽还没有死,上官璃囚禁了他十几年,折磨至今,方才动手,若是此时去救,应当有一线生机,让他去皇宫处置罪奴的乱葬岗带走他的尸体便好,若是有人暗地里看守,让他处置那些探子。”
小柔瞪大了双眼,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不可置信的站起来,摇头道,“不可能,他已经死了那么长的时间……家主的父亲也已经放弃,怎会……”
“你相信便是,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小柔也不管其他,转身便出了门去,这宫中定会有其他的探子都是聂沅生的人,只要传信够快,一切也都还是来得及的。
她坐在院中正等待着消息,却迟迟不见小柔回来,焦虑之下,便出了宫门,刚绕到后花园中,竟从假山之中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掳了进去。
凤凰刚想要动手,却被制止住,“莫要挣扎,探子随时会发现。”
她听到这声音太过熟悉,抬头一看,竟是皇甫绝熟悉的脸,正在惊讶之间,她后退了一步,皱眉问道,“你怎会出现?”
皇甫绝冰冷的面具之下的表情有些失望,只说,“在这宫中的探子,我安插的不比聂沅生的少。”
凤凰有些不敢相信,“你何时如此神通广大?竟将手伸到了黎国皇宫之中。”
“在第一次来此找你,便是为了暗地里安插探子,那些刚入宫的宫女太监侍卫,大部分是我的人。”
他原本还想要安插几人入朝做官,可上官璃对朝廷中的臣子皆考验严苛,每一个臣子的家中都要查询到三代以上,为了杜绝聂氏安插人手,可后宫有万千众人,他却无法个个涉及得到。
况且后宫比前朝知道的更多。
凤凰还是想要挣脱他的手,“皇甫绝,莫要耽误我的时间,这里不是南诏,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皇甫绝却抱住了她的身子,“我知道,你的父亲被上官璃所伤,你想要救他。”
凤凰冷静了下来,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然知道这样多的事情,就连聂沅生也无法企及。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皇甫绝一边安抚得看着她的双眼,一边说,“那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是我的人。”
一切便解释得通了,他在南诏处理国事的那一段时间也根本没有放弃过对凤凰的保护和观察,她的心中一暖,可又想到了曾经的那些往事,转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多谢皇甫将军,不过,也请放我离开,这里不是南诏。”
他松开手,凤凰头也不回的想要离开,皇甫绝却道,“莫要等候聂沅生的救援,也莫要亲自去寻,我得人已经将另一人杀害,带走了凤羽,如今他已在宫外。”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从未欺骗过……”想到曾经的事情,他缄默起来,说是没有欺骗过她,怕是用词不当,便转口说道,“上官璃此时应当正在怀疑聂沅生,他也不便如何动作,你父亲所中的两刀,一刀不过是皮外伤,另一刀救治若是急时,定会痊愈,你且放心。”
凤凰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被他这样一说也放下了心来,因往事隔阂,并未如何道谢,不过是对他疏远的俯首作揖,“多谢皇甫将军。”
皇甫绝又道,“倘若以后你要做什么事情,便控制在半个时辰之内,上官璃的眼线便不会发现,此事你要记好。”
凤凰点头,也不逗留,转身便走开了,慕容蝶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后花园中,竟好巧不巧看到凤凰从假山之中走了出来,嘴角勾起笑容,走上来。
“呦,居然是黎国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尊贵的皇太女殿下。”
凤凰心中本就有事,此时也懒得和她周旋,便冷着脸,十分不客气的说,“今日我没工夫和你耗着,莫要惹我。”
她的眼神十分寒冷,竟让慕容蝶居然起来,突然心颤了颤,却仍旧硬着口气说道,“你横什么横?还真以为自己的头衔有什么用处吗?本郡主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你这皇太女,分明就是假的,没有任何证据,单单凭借摄政王的信口之词,竟也能让你如此厚颜无耻得受了别人的拜谒?”
凤凰的眼神里都是杀气,一字一顿的对她说道,“若是你想要吵架,今日不奉陪,若是要一决生死,便动手。”
她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亮在了慕容蝶的眼前,做势便要上去,慕容蝶吓得一声惨叫,居然蹲在了地上,她今日想要偷偷去找皇甫绝,便摒弃了那些烦人的宫女太监,可竟然没想到此时会被人威胁,只觉得万分惶恐。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郡主,身份高贵,可从不打打杀杀,刀子都很少见,如今却见凤凰这样杀气腾腾的模样持刀行凶,她害怕起来,颤抖了许久方才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危险早就已经没了。
凤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不见踪影了。慕容蝶站起身,十分恼恨的跺脚道,“呸!狐媚子!竟如此吓本郡主。”
刚转头想要离开,却见到了皇甫绝走远的身影,和凤凰的方向相反,她皱起眉头,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联系。
上官璃不知从哪里过来,步撵很大,前后光侍女宫人便二十多位,十分气派,他的相貌又如此好看,纵然曾经是个男宠,如今也凭借自己的努力,到了今日摄政王的地位,若是将来他能称帝……且娶了她来……
慕容蝶心生一计,便在他的步撵方要路过之时,“哎呦”了一声,倒在了步撵面前。
她今日没有带随行宫女,衣服也穿了和宫女同色的粉红,若是不仔细看,竟不能察觉她是朝堂上露过一次脸的慕容蝶郡主。
有太监十分气恼,上前骂道,“大胆,哪里来的没见识的婢女?竟敢惊扰王驾,来人,拖下去处置了。”
慕容蝶嘁嘁艾艾的抬起头来,十分委屈的模样,摸着自己的脚踝处。
上官璃投下视线,却并没有张口说话,慕容蝶竟也不知他究竟是认出来了她,还是没有。
想了想,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抬起头来,“公公莫要气恼,本郡主对这宫中路不熟,不甚摔倒,惊扰了摄政王是蝶儿的错,可只盼望公公莫要将蝶儿拖下去处置。”
那公公听她这样说来,竟吓了一大跳,凑近看去,果然见她身上着装并非黎国女子,大惊失色连忙扶起她来。
“竟是南诏郡主吗?都怪老奴没有眼力见,居然没有认出来,不过郡主身后却没有随行侍女,才会让奴才错认了,还望郡主莫要怪罪。”
“哪里的话,是蝶儿的错,明知宫中陌生,却坚持一人闲逛,这才会崴了脚。”
她怯生生的抬起头,看着上官璃,“不知有没有惊扰到摄政王。”
上官璃这才面露出笑意来,“居然是慕容郡主,本王方才竟没有看出来。”
慕容蝶摇头,“无碍。”
他又问道,“你的脚,还能走路吗?”
她揉了揉自己分明好端端的脚,摇了摇头,很是难过一般,“怕是不能了。”
公公立刻转头吩咐侍女,“快些去准备步撵,将郡主殿下带回宫殿。”
上官璃竟打断了他的话,“郡主怎可在路边等待那样久,不如随着本王的步撵一同,本王送你回寝殿。”
公公却睁大了双眼,“摄政王,这不可行啊,与王同坐步撵……这于理不合啊。”
上官璃笑着看他,“如何于理不合?公公倒是说一说。”
那公公在他身边待过的时间不短,自然知道他的脾气反复无常,越是笑意满面,越是饱含杀意,也不敢再唱反调,便说,“郡主身份尊贵,还是听从摄政王所言,奴才服你上撵。”
慕容蝶的眼中划过一丝窃喜,与他同坐步撵,便算得上是王妃的身份了,真真是个极大的进展。
况且,黎国当朝的摄政王哪里有传闻中的那样可怕,分明如此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一般舒适。
她心中喜不自禁,上官璃又突然抬起她的脚踝来,放在膝盖之上揉捏,慕容蝶的脸红了红。
那公公见步撵上这番景象,也不打搅,一行人浩浩荡荡随着慕容蝶的寝宫去了。
“摄政王……不可,蝶儿愧不敢当。”
上官璃却仍然坚持,“郡主怕是忘了,黎国可是女人为尊的地方,夫家常为妻女如此,早已经是家常便饭,郡主可莫要害羞,倘若有一日嫁到了黎国,每日皆会有夫家如此的伺候,怕是要早日习惯了。”
慕容蝶一向心高气傲,女子当家自然让她十分向往,就连痴念好几年的皇甫绝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怠慢了。
“这满朝文武皆是女子,蝶儿便是想要选夫婿,也无从挑选啊。”她垂着头,十分可人的少女模样。
上官璃将自己的手抚在她的手背上,“若是本王呢?蝶儿可觉得好挑选?”
慕容蝶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一般,“这……蝶儿配不上摄政王。”
一只手从她的下巴划向她的胸口,“蝶儿的模样,很像本王的一位故人。”
“故人?”
上官璃见她疑惑,却也只是笑,什么也不说话。
然而他光是笑,就让慕容蝶恍惚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