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们忙前忙后的给他们伺候着,几个大汉看似并没有太大的损伤,不过是皮外伤而已,看到几个尼姑前前后后的进出,也不在意,眼睛只四处打量着,随后将眼睛落在了凤凰和小柔的身上来。
小柔退后了一步,觉得有些好奇,看向凤凰,问道,“我怎么觉得,他们在偷看我们?”
凤凰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不用想就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那几个男子眼睛有些闪躲,因凤凰的目光而显得十分心虚,凤凰走上前去,看着他们胳膊上随意划伤的伤口,问道,“这伤,不像是被动物所伤,倒像是匕首或利刃划伤。”
这句话出口,一旁的尼姑们停下了动作,看着几个大汉的脸上带着揣测。
那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才解释道,“姑子们多虑了,确实是无上了猛兽,被獠牙咬伤的,姑娘家怕是没有见过,大惊小怪了。”
尼姑们又逐渐恢复了手上的动作,或许也不愿想太多,几个男人来尼姑庵求助,能有什么所图呢?
凤凰在他们的身旁绕了一圈,看到他们的靴子处似乎包裹的十分严密,甚至有些凸起,看样子必定是匕首和利器无疑了。
她指着几个男子的腿部说道,“你们说是被猛兽所伤,为何带有兵器却不使用?”
他们顺着凤凰的眼睛看下去,知道他们的意图可能已经被暴露,正在想如何解释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声嘲讽。
“殿下太过谨慎了吧?出家人应当有出家人的慈悲,咱们护国寺一向慈善,殿下此言实在不通情达理。”
那几个男子又附和道,“师傅慈悲,多谢。”
凤凰看着那谋害她不成的师傅,居高临下的说道,“哦?既然你如此慈悲,为什么也会手持利器?”
她面色有些难堪,“殿下可莫要胡说,虽然殿下身份尊贵,可在这护国寺中,众生皆是平等,若是殿下以身份压制贫尼,自然可以让贫尼低头,可无法让贫尼不说实话。”
凤凰盯着她,没有说话,那几个男子也装作好人的模样,对众多尼姑们恭敬说道。“多谢姑子们的搭救,我们兄弟几人感激不尽。”
姑子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师傅对几个徒子说道,“将殿下带下去吧,如此血腥场面,不适合殿下所见。”
凤凰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门去,小柔觉着嘴巴跟在后面,“殿下,那几人身份实在可疑,怕是冲着你来的。”
凤凰何曾不知道这个问题,他们的手上并没有猎户所特有的老茧,只有常年握刀的茧子和细小疤痕,也只能骗一骗那些姑子。
凤凰摇头,“且让她们吃吃亏去罢。”
屋内剩下的几个尼姑正在给几个男子包扎伤口,一位徒子说道,“这皇太女殿下,着实与咱们佛门不相配,竟一点修行之人的慈悲心也没有,若不是师傅开口,怕是她就要赶这几位施主离开了。”
那几个施主笑道,“也并不是什么大伤势,多谢诸位姑子善心。”
听到他们如此道谢,她们又纷纷殷勤了起来,可却没有想到,一般的普通人,听闻皇太女的名号又怎会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
孟若云正在房中休息,脑海中一直徘徊着太医说的那一番话,心里十分忐忑,那药丸她服用之后,毒素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身上也未有新生的脓包,必定证明了这药是真的可以解毒,可如果同太医所说一般,将会生出其他病症,怕是得不偿失。
她这样想着,亲自出门要去找太医把脉问话。
太医把上了她的脉象后便眉头紧锁,“孟大人,你之前服用的药丸,就同摄政王手中的解药一样,怕是会有副作用。”
孟若云心下一沉,“我的解药,也被做了手脚?”
“此解药当属天下难得的高人所配出的,定是那人刻意做的手脚,才能使得它既能够解毒,也可以种毒,不过那毒却是无人可解的。”
孟若云的心沉到了谷底,阴着一张脸说道,“你当真确定我会中毒?”
那太医点头。“是的,且不可解。”
孟若云退后了两步。眼前几乎要一片漆黑,她刚派了人去对付凤凰,这个时候怕是已经下手了,就算她去求解药,凤凰也定不会相信她已经改过从而给自己解药。
原来一开始,她就是有所预谋的,孟若云捏紧了手心,只觉得愤恨不已。
夜里,凤凰正在庵堂内休息,手中的经文已经被临摹过许多次,这一回是她头一次认认真真的思考其中精髓,小柔在床边点了一支烛台,借着昏暗的光问她,“夜已经深了,当真不睡吗?”
她却摇头,“今夜怕是睡不了了。”
小柔有些奇怪,也并不多问什么,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刚想要出去查看,却被凤凰阻止,她说,“小柔,莫要出去,把灯熄灭。”
小柔照做以后,房间里立刻只剩下悠悠月光投洒,凤凰从床上站起身,拉着小柔站在门后,还未多久,便看到窗户外有三四个大汉的人影,鬼鬼祟祟的朝着屋子走来,每人的手中都拿着匕首一般尖锐的东西,万籁俱寂之时,门闩被匕首撬开,小柔和凤凰正站在门旁的两侧,那门刚被打开,四人先后走了进来,直接走向床铺,竟没人看到她的身影,小柔刚想上前动手,被凤凰拦住,拉着她的手走出了门外。
凤凰随手便将那门关上,用事先就准备好的锁,锁住了门,不知会儿,便有吵闹声从房间里传来。
小柔捂着嘴巴偷笑起来,“俞殿下将他们锁上做什么?留给那些尼姑做侍郎?”
凤凰冷笑道,“自然有更加惊喜的事情等着她们。”
“不好了,着火啦!”
庵堂里在深夜之时锣鼓声震天,有人在门外叫喊,引得所有尼姑出了门,齐齐看向那冒着浓烟,味道呛鼻的屋舍。
“不好,竟然是俞殿下的屋子,大家赶紧灭火!”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样一句,很快便有人在井中打着水,奔向凤凰的房屋。
就在这时,在屋子里久久没有逃出的几个男人在门窗被烧毁,倒塌之后,进入了众尼姑的视线当中。
已经有两个人被烟雾呛晕在了地上,还有两三人逃出则不停咳嗽着,火势很快被控制住,尼姑庵住持过来,一脸惊奇的样子,看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问道,“你们怎么会在俞殿下的房间里?”
所有小尼姑们转悠在院子里,果然没有一个人看到凤凰的踪影,房间里还有这几个男人丢下的匕首,被她们捡走,交给了住持的手中。
住持大惊失色,“这是什么?你们相对俞殿下不利?这火又是谁放的?”
一旁的师傅眼眸转动,说,“师姐,莫要胡说,他们应当是为了救殿下罢了,这火……或许是天干物燥……”
“是啊是啊,我们在屋里休息,闻到浓烟味,便出来扑火,并没有看到屋里的人。”
住持半信半疑的样子,“这门为何是反锁上的?”
倒在地上的门,竟上了锁,这些男人分明是在锁被上了之前进去的。
男人们都没有好的借口,正在思量中,凤凰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今夜可真是热闹。”
众尼姑对凤凰敬了一礼,住持问她,“殿下这是去了何处?竟不在房中休息,这几位施主又是如何进入了殿下的禅房?”
小柔啐了那些男子一口,才说,“那还不简单,他们想要对殿下不利,趁夜摸进了我们的房中,想要谋害殿下,幸好我们发现的早,反锁了房门,将你们逼出来,否则,怕是无法揭露他们的罪行。”
凤凰看着那师傅,讥讽的笑着,“如今,你可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的眼眸转了转,竟仍旧让凤凰逃脱开去,心中十分不乐,又对住持说,“师姐,我看这就是一场误会,殿下对这几位施主成见太深,怕是不愿说实话,师妹起夜之时亲眼看到殿下房屋起火,我去呼喊打水之时,这几位施主已经闯入房中救人,可殿下被救出后,却反锁了房门,将施主们锁了进去,不知究竟是何意图。”
小柔听到这话恼怒了,“你说谎!这种话竟也说的出来?我们殿下为什么要害这几个男人?你倒是编一编看!”
“阿尼陀佛,贫尼不知,却只相信贫尼亲眼看到的。”
小柔气愤不已,“你的眼睛恐怕是瞎了的。”
那些小尼姑都纷纷涨红了脸,似乎对小柔的话十分不服,住持也对小柔说道,“这话施主可不能乱说,出家人从来不打诳语,咱们庵堂之内,从不会发生撒谎这种事来,这几位男施主,想必是一片好心,却被殿下所误会了罢了,不用在意,都各自回房休息吧。”
她说完这话,又嘱咐小尼姑给凤凰重新安置新的庵房,凤凰也不争论,带着小柔回到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