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是郑首约觉得惊讶,在场的黑衣人都瞪大了双眼,似乎没有料到竟会有此发现一般。
他们甚至后退了开来,手中的刀剑也都握不住了一般,凤凰将那宝剑反手架在柯郑首约的脖子上,冷冷的开口,“你这样的人,竟也配进入天下第一门会聂氏?趋炎附势,死性不改。”
郑首约却一副早已经看透了一切般的淡然,“我早已经背弃聂氏,此番就是为了廉华洞宝剑而来,你此话说的太重。”
凤凰捡起地上的包裹,收拾一番,看向了那些愣住的黑衣人,“你们还要动手吗?”黑衣人这时候竟都纷纷下跪起来,对凤凰道歉,“对不住姑娘了,我们不知道你是聂氏的主门,西域一向和聂氏交好,若是知道我们如此待你,定然将我们治罪,劳烦姑娘守口如瓶。”
郑首约见她收了宝剑,退后了几步,站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后,对黑衣人们说,“她是假冒的,那令牌定然是造假的,为的便是欺骗你们,莫要被她所蒙住,她得罪了公主殿下,便是西域的仇敌。”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言论,全然垂头起来,眼中都是复杂的神色。
凤凰冷哼,“你和公主做了交易,想要我手中的宝剑,方才这样说,即便你一心为主,可西域也并不是你的故里,可莫要做这墙头野草。”
郑首约捡起一旁尸体上的刀剑,直指着凤凰,“你中了蛊毒,本就活不长了,即便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又有谁在乎呢?不如丧命与此,众弟兄拿你的头去领赏,将宝剑交给我,留你全尸。”
黑衣人们蠢蠢欲动,捡起放置在一旁的刀剑。似乎屈膝想要站起身来。
“首约!你莫要如此愚昧!”不知从何处跑来一个农妇装扮的女人,她似乎有意掩人耳目姣好的容颜被刻意糊了一些脏泥,凤凰却认出来,她是当初带着郑首约和自己进入西域皇宫的那位女官。
凤凰打量着她,原来方才在窗外谈话的二人,便是葭子和郑首约。
郑首约看到她,十分不悦,“我不是让你回到宫里去?为什么非要过来?”
“我……我不放心你,她手中有聂氏令牌,便是我们江湖的主人,你不可以违背江湖法则。”
郑首约转过头去,“妇人之见!”
葭子十分无奈一般,凤凰看向她,打量了一番,说,“他已经违背了聂氏,若你是聂氏人,同他可没有什么话好说。”
葭子跪在地上,“主上,求你放过首约,他只是不懂罢了,在他的心里,只有铸天下名剑,才是活着的意义,他已经痴了。”
凤凰抱着手臂,“与我何干?他为人不端,即便是聂氏人,也徒留骂名,不如早些铲除了去。”
葭子还想要张口请求什么,郑首约一把将她推开,“无知的妇人!你去求她,倒不如去请救兵,莫要在此丢人现眼。”
葭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飞快的往回跑去。
黑衣人们没有动作,郑首约却突然煽动道,“此时不动手,待会儿也必定要拿下她的人……”
他的‘头’字还没有说出口,凤凰便嗤笑了一声,走到郑首约身前,“你太聒噪了。”
她说完这话,手中的剑起刀落,郑首约的人头便忽而掉落在了地上,速度太快,还没有人能够反应的过来,几乎所有人都不明白凤凰楼究竟在想什么。
黑衣人们目瞪口呆,看着郑首约的身体半晌之后才缓缓的倒在了地上,而那头颅则滚得十分远了。
凤凰收起刀,一脚将他掉落的头颅踢开,随之转头看那些黑衣人,“我一向有仇必报,却并非万事都计较,你们都是公主的人,今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我要你们回去告诉她,若是郸乐再敢来犯,我定然不会束手就擒,到时后果如何,她可得自行承担。”
黑衣人们自然都知道聂氏的能耐,他们颤抖着牙龈,点头转身便逃了开去。
凤凰在他们四下逃窜离开以后,将手中宝剑支在地上,放才能将自己的身体重量支撑得住,她的胸口疼痛到快要窒息,掀开其中的中衣一看,那腐烂已经随着打斗的动作,变得比原先大了一倍来。
地上的篓子里面有她需要的药材,凤凰拿了一些,放入了口中嚼碎,随之涂抹在自己的胸口之上,顺便冰凉一片,那些血脓都渐渐消了下去。
只是不知道这些药还能够支撑多久,只是皮肤上的伤,还好控制,可它总归是有一日会进入五脏六腑的,到那个时候,若是五脏腐烂,她可没有任何办法将这蛊毒解除。
呵……西域蛊毒,实在太过卑劣和恶毒。
凤凰直起身子,将中衣掩起,背上篓子和包裹,如今的包裹,她是片刻都不愿离身,当初藏在了公主府上,柯录的床下,最终若不是被皇甫绝给携带了出来,恐怕此时,便要有愧尊者所托了。
她转身方要回到农舍,这一番打斗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她担心莫浅找不到她会着急。
刚刚转身,她就愣怔了下来,皇甫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也不知方才的那些事情,他看了多少回去,此时双眼正十分复杂的看着她。
凤凰张了张嘴,问他,“莫浅呢?”
他没有回应她什么,走上了前来,双眼透露着一股默然,他伸出手,触碰到她的衣襟,随之拉开,那伤口便这样暴露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郸乐公主下的蛊毒?”他的话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只觉得似乎不是大好。
皇甫绝又问她,“便是因为这个,你方在屋中说出那话?”
凤凰张嘴刚想要否认,他却转身不听了,不知正要向何处走去。
凤凰紧跟其上,“你要去哪里?”
皇甫绝没有开口,脸上有些阴郁之色,待到二人离开山坡,回到了农舍之后,却见农舍的那堆老夫妻正跪在地上,双眼含泪,不知在为了什么事情,正在被重重的西域军队给包围,莫浅人小鬼大的挡在他们二人之前,似乎十分不满,插着腰和大军对峙着。
那两个老夫妻刚想要将他拉扯回来,却见到了凤凰二人刚刚回来的身影,立刻哀求一般得,“年轻人,你们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官兵来此?我们不过是本分的人家,你们行行好,莫要让我们被人说道起来。”
那些大军也看到了他们二人,打量了一番,随后走近,十分恭敬的抱拳敬礼道,“我们郸果王下令,要将聂氏门主请回宫中做客,不知姑娘可否随咱们一去?”
凤凰十分惊奇一般,看着他们的模样推测所说的话应当也不像假的,她却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凤凰手持令牌一事。
想必是方才葭子回去转告所致,她并非去找寻帮手,而是入宫向郸果王禀报了。
葭子未曾听从郑首约所言去公主府寻找帮凶,葭子毕竟是聂氏的人,和早已经叛变了的郑首约此时应当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她想要救下郑首约,却又不愿背弃聂氏,才向郸果王说了这一切,所以才会有如今的一幕。
凤凰见葭子并没有来,在队伍中扫视了一番,随后收回视线,对他们说,“你们回去复命,便说我不会入宫。”
她转身要走,那些人却通通跪在了地上,“若是姑娘走了,我们也无法交差,郸果王说上一回得罪了姑娘,想要借此机会与聂氏重新修好,姑娘一定不要拒绝。”
她犹豫着,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不确定这一回入宫,还会发生什么意料外的事情,可是若是不入宫去,怕是身子的毒无法除去。
她又刚想要再说什么,皇甫绝却突然开口,“待我们收拾一番。”
他们听到皇甫绝答应了此事,喜不自禁,他们跪在地上说道。“那我们便在此地等候。”
凤凰和皇甫绝回了房中,莫浅在屋外看到了一切,有些疑惑,他问皇甫绝,“柯录叔叔,为什么我们不回家?”
凤凰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十分难受,又听皇甫绝回答他,“要替你阿娘治病。”
莫烧迈着小短腿跑了上来,“阿娘,你生病了吗?”
凤凰摇了摇头,安慰了他一番,陪同皇甫绝回屋中收拾了些随身物式。
他们二人心照不宣,彼此都有蛊毒,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皇甫绝出门的时候,将凤凰的手紧紧攥住,带着孩子一同上了轿子,西域向来知道黎国的风俗,一向女尊男卑,定然明白凤凰身旁男子的身份,也都看在眼中,纷纷护送入了皇宫。
便在途中之时,他们却遇到了郸乐,郸乐身后带着些府兵,却数量不多,恐怕不愿声势太过浩大,便一身平民的装扮。
郸乐的队伍路过大军之时,捂住了自己的脸,却在路过轿子的时候,往扬开了帘子的窗中看了过去,便是这一眼,就和凤凰意外的对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