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凤九早早便起来了,她收拾妥当,准备去轩辕阁看望相爷。
昨天发生的事情,让相爷忧心忡忡,凤九怎么也放心不下。
刚准备离开时,便看到碧珠拿着一封信快步而来。
“小姐,你的信!”
碧珠把递给凤九,却见她未接,反倒是问了一句:“你确定,会是我的信?”
谁会给她写信?凤九把脑袋里认识的人,前前后后翻了好几遍,也想不出会有谁给她写信。
碧珠不由失笑,把信放到了她的手心:“小姐,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姐这幅不可思议的模样,当真是有趣极了。
凤九眨眨眼,先是拿着信打量了一下,发现信封上并未有字,于是撕开信封,把里面的信拿了出来。
刚一看,她的嘴角便抽了一下,脸色也变得十分奇怪。
她认真的一行行看下去。
看到后面,她的脸色越发的古怪,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小姐,这是谁呀?”碧珠十分好奇,究竟会是谁,能够令她一向稳重的小姐,露出这等奇怪的表情来。
凤九看完信后,忍不住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拉长了声音,“此人……”想到那个人嬉皮笑脸的样子,她又再度满头黑线,轻咳一声:“此人是个脸皮极厚的家伙。”
听小姐对此人语气的熟络,定是相熟之人,碧珠也不再追问,转身去忙别的了。
凤九面上虽十分嫌弃写信的这人,但她把信收起来的时候,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珍藏在了小匣子内。
之后,她便去了轩辕阁。
目光环视一圈,凤九只看到相爷跟忠叔在那里说话。
心下不由得疑惑,出了这么大的事,公子怎么没出现?
凤九满心的不解,却被左相给问了出来。
“绝儿这两日为何不露面了?”
忠叔如实禀报:“相爷,听闻这几日公子感染了风寒。”
轩辕擎天皱眉,恨铁不成钢的冷哼:“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这般娇气,真是没用。”
视线一转,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凤九,轩辕擎天立刻换上了柔和的面孔:“丫头来了。”
凤九上前,对着相爷行了一礼。
接着,她关切的问道:“相爷,皇上还是不肯见你么。”
轩辕擎天目光顿时黯然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怕是他不想见,我也没办法啊。”
在凤九惹认知中,外界虽然传言上官霖是个心胸狭隘,呲牙必报的君王,但可没人传言过他蠢笨,纵然有时被人们暗骂昏庸,也不可否认,上官霖是一个有脑子,有心计的,不然也不会做皇帝这么多年了。
然而,她眼中的希望,也在相爷的叹息中,消失。
他说:“皇上恨不得我死,又怎会相信我呢。”
他这么说,凤九便不明白了,抬眼疑惑:“相爷,你这是何意?”
轩辕擎天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忠叔,长长叹了口气,转身背了过去,离开了这里,似是不想再去回去那段往事。
那一瞬间,左相的背影仿佛老了很多。
凤九顺着目光看向忠叔,只见忠叔神色复杂:“也许相爷说的没错,皇上……只怕不会放过相爷。”
“这倒是为何?”凤九还是不明白,究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忠叔拍了拍她的肩头,意示她坐下说。
“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同你提过,公子曾经喜欢过一个宫女,后来被相爷阻止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凤九倒是想起了这个事。
她曾经还想着,若不是因为那个女子的死,或许公子对自己不会这么痛恨吧。
凤九抛开这些思绪,继续问道:“忠叔的意思是,这件事,跟那名女子有关?”
忠叔点头:“不错。”
凤九更不明白了:“那名女子,跟这件事什么关系?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忠叔苦笑不已:“正因为她的死,皇上才……才对相爷恨之入骨啊……”
顿了顿,忠叔开始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当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那个宫女便伺候他,只是当初皇上想要将她提为妃子之时,对方拒绝了,因为当时那名宫女已经喜欢上了咱们的公子,说起来,这名女子也是一个有性格的,并未被妃子的荣华富贵所诱惑,而是选择了公子,那时的公子,只是皇上的一个玩伴,后来,也因为这件事,皇上与公子并未再有交集。”
凤九怔了下,顿时明白了什么,慢慢的喃喃道:“那个女子……确实特别。”
是了。
怪不得上官霖那次想要利用自己设计公子。
原来,上官霖本身便是对公子有敌意。
自从那名女子跳河死后,不光公子对相爷心有怨言,始终亲近不起来,就连皇上都会相爷怀恨在心。
那么相爷……
真的没办法摆脱困境了吗?
凤九脑袋突然一闪。
等等!
她想到了一个人。
“忠叔,你可知,誉王如今身在何处?”凤九想到了那封信,不是上官延又是谁。
忠叔一愣,摇头:“这倒是不知,之前听闻这位王爷在外面游山玩水多年,已经很久未曾回宫了。”
凤九原本充满希望的目光,黯淡了下来,“若是他在,或许,能够帮得上忙。”
忠叔点头赞同:“是啊,誉王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对于这个弟弟皇上一向疼爱有加,若是他在,相爷的事情便不会这么棘手了。”
凤九想了想,站起身:“我去想办法。”不等忠叔留她,便飞快地离开了,回到自水月轩之后,立刻把碧珠叫来。
“碧珠,你可知是谁给我送的那封信?”
“送信的人是一个小厮,而且已经离开了,小姐问这作何?”碧珠奇怪的看着凤九又重新拿出了那封看过的信。
再次仔细的查找了下,信上并未表明他在何处。
凤九失落的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出神。
小姐这是怎么了?碧珠瞧着自家小姐落寞的样子,十分疑惑。
凤九目光幽幽,托着下巴叹气,想到书信内容,不由苦笑,“还得一个月才回来,现下,我该如何是好呢。”
手腕处微微一痒,她低头一看,不由莞尔。
一只黑色的小脑袋睁着两个小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
给她一种突然很可爱的感觉。
凤九身子侧了侧,挡住碧珠的视线,淡淡道:“碧珠,我有些饿了,你去准备些点心来。”
碧珠点头:“奴婢这边吩咐厨房去做。”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眼,奇怪,小姐今日怎么如此反常,先是满脸哀愁,再是突然要吃点心?要知道,往前小姐很少吃那些甜食糕点的。
待她走后,凤九才伸出小手指,点了点它的头顶:“小家伙,你怎么跑出来了?”
似乎很享受她对它的宠溺,小黑眯起眼睛晃了晃脑袋,像个欢快的小孩子。
“小黑,虽然你吸我血,但我并不想扔掉你,像你这般灵性的小蛇,我也很喜欢。”她刚说完,小黑便很人性化的直起了身子,小脑袋一点点的,仿佛再说:是呀是呀,我这么灵性,本来就让人喜欢。
凤九笑了笑,手指有规律性的在它身子上滑动,见它舒服的眯起眸子,她道:“小黑,你有没有想念你的主人呢?说起慕容卿,让我想起了那个家伙的腹黑程度,说来也怪,他那种性子的人,怎么会养出你这样可爱的小宠物呢。”
看得出来,慕容卿对小黑的重视程度不低。
她一开始疑惑,他那样的人怎么就轻易放她离开,后来也才想明白,原来那家伙派了小黑来盯着她。
是的,这样一个充满灵性的小黑蛇,实在是让人不敢小看。
提到慕容卿,小黑蛇倒没多大反应,仿佛对它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甚至,小黑跟凤九的互动,看起来跟慕容卿要多。
小黑慢慢爬到她掌心上,舌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她手心。
凤九顿时明白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手指乖乖的放在了小黑嘴边。
紧接着,一阵酥麻,小黑便咬了上去。
凤九发现,近日来,小黑每次咬她时,出现的并不是疼痛,反倒是酥酥麻麻的。
她曾想到慕容卿说过,小黑不像你疼。
如今看来,这条小黑对她还是不错的。
虽然,它一直吸她的血。
不过凤九也想通了,这小家伙自从跟着她回来后,吸血的次数变少了,每一次吸的量也不多。
这样下来,她本身也没什么损失。
更何况,因为小黑要吸她血,才让慕容卿救活了她。
只是,这天下人千千万,小黑为何独独喜欢她的血呢?
想着的时候,小黑也吸饱了。
凤九回过神,手指抿了抿,除了有些僵硬之外,倒没什么感觉。
小黑嘶嘶的吐着信子,欢快的摇头晃脑,样子别提有多满足了。
凤九失笑,这小家伙看来是酒足饭饱了。
听到外面慌乱的脚步声,凤九连忙把小黑放到袖口里,站起身朝着外面而去。
“怎么了?”
“小姐,府里来了好多的官兵,说要……说要捉拿相爷呢!”
凤九安抚了下脸色发白的碧珠,“莫怕,我去看看。”
碧珠跟着凤九,二人一路来到了前院。
果然,好多的御林军围堵住了轩辕阁。
凤九皱眉,上官霖这么快居动作了?
她嘱咐碧珠在一旁候着,自己朝着里面走去。
这时,轩辕擎天沉着脸色,负着手,冷冷睨着御林军前面的那个满脸白粉的太监,王英。
“王公公,这是何意?”
“呵呵。”王英抖了抖手上的浮尘,笑眯眯的开口:“相爷大人,您又何必装糊涂呢,杂家为何而来,您当真不知?”
这个笑面虎,嘴里称呼着左相大人,眼里尽是幸灾乐祸的意思。
轩辕擎天挺直了身子,大手一挥,冷冷扫了眼眼前的架势,“我乃当朝左相,且不说我并未做过行刺圣上的大逆不道之事,便说要抓我进宫,最起码,要有足够的理由,尔等这般架势,莫不是要对本相用强?”
王英倒是被他这样子震了一下,随后想到圣上嘱咐,笑了笑道:“左相您不必生气,皇上只是请您去宫内说说话,问一问当天的事情。”
轩辕擎天冷笑:“好大的胆子!有你这般请人的?你带着的这群御林军,哪个不是气势汹汹的?赶在我相府撒野,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莫忘了,我是当朝左相,前朝老人,而你,不过是个阉狗!”
王英皱眉,声音微冷:“相爷大人,圣上在你这里遇刺,乃是不争的事实,只不过是请您去宫内询问下情况,您便这般抗拒,莫不是做贼心虚?”
“你……”
“相爷,您还是想好了再说,这可是有众多御林军听着呢,您虽贵为相爷,但是,谋害天子的罪名可不是说着玩的,您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别怪杂家认为你是抗旨不尊了!您应该明白,抗旨是什么后果,您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您这一大家子想想吧!”
轩辕擎天强忍住怒意,上前一步,把语气缓了下,低声开口:“公公,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如此。”
王英斜着眼睛睨着他,阴阳怪气的冷哼:“相爷大人,杂家没记错的话,您刚刚可是骂过杂家阉狗呢。”
轩辕擎天低叹了声,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个左相大人,竟会沦落到向太监低声下气的地步。
真是世风日化。
“皇上遇刺跟我半点关系没有,而且刺客的事情我也正在着手调查,这个……”
“左相大人。”王英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没好气的白了眼他,撇嘴:“您想解释,还是去皇宫跟圣上亲自解释去吧。”
“你……”忠叔实在看不过王英这幅小人的得志的模样,刚准备上前,便被左相拦住。
轩辕擎天把忠叔带到一边,凤九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