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过于认真,认真连考虑都没有,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在流动,双手紧握方向盘。
“老公?”于她还是很陌生的称呼,余辛声音很低的叫他。
身侧的男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公!”余辛提高了音量又叫了他一声。
顾长喻嗯一声,问,“怎么了?”
余辛顿了顿回答,“不是我,是你怎么了?”
借着夜色的遮挡,男人蹙着的眉愈发紧促,“没事。”
“别担心,总会找到合适的血型。”
车厢再度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良久,他才开口,“如果是你,你会救她吗?”
余辛蓦然间心底没由来的咯噔一声,很快点头,“当然啊,人命关天,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这是他的女孩儿,他多想从她嘴里听到拒绝的话语,那他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做她的大英雄,护她周全。
可他不能,方韵苓于他是此生都必须有关联的存在,他答应过母亲,永远不会弃她不顾。
夜色淡漠,静静的流淌到城市的四肢百骸,将他吞噬。
黑色宾利停在路边,正好是中心广场的附近。
顾长喻绕到她这边,替她打开车门。
余辛的手被他温暖的大掌抱住,步伐很慢的往前走。
这个万物都开始凋零的季节,他顾长喻的世界才刚刚开始发芽。
他不说话,余辛知道他心里有事,这个平时里顶天立地的男人,究竟承受着多少无人知道的压力,一个人压在心底到底有多么的孤寂。
走了很长一段路,男人猛然回身拥住了她。
公园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老老少少对这对俊男美女偷偷投来的目光,不在少数。
今天的第二次熊抱了,这是怎么了?
“心情不好,哄哄你的老公,嗯?”
余辛愣了愣,走上了身后三个台阶,比他还要高处半个头,这下换做她居高临下的看他了。
小脸气鼓鼓的,“顾先生,你的太太也生气了,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她!”
月华倾泻,透过斑驳的树枝印在他的白色衬衫上,颀长的身姿挺拔有力的伫立在那里。
用芝兰玉树来形容这个男人,似乎少了几分韵味,那个位置给他带来的是比常人更多的一份稳重成熟。
余辛大胆的双手环到他脖子后,浅浅的在她爱人唇瓣上落下一吻,“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男人薄唇微勾,终于露出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余辛松手,又上了几个台阶,喷泉为背景,气质本就出众的姑娘,特意挺直腰板的模样分在迷人。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理智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常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
终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遇见》她也是他人生最美丽的遇见,台阶上笑颜如花的姑娘,那样夺目的光彩,是他渴望呵护的。
“你为什么娶我?”回去的路上,娇俏的姑娘抬头非要问出答案来,她憋不住事,有些问题冒了头,她就必须揪出答案来。
顾长喻邪魅的冲她看过来,一双眼睛写满了不怀好意,“嘉华酒店顶楼,我,第一次。”
余辛:“……”
一张小脸通红的,他他他……第一次!?
“我,我是好心想帮你……”
“哦?帮我?帮我上,床吧?”男人一双锐利的目光,告诉她他其实早已看透一切……
“才没有!纯属诬陷!”
“呵!女人!做的事情,这么快就不承认了?”
余辛心底万千草泥马奔腾而过,刚刚还犹豫的不得了的顾总去哪了,这死乞白赖的又是谁?
……
睡眠时间极其自律的余辛,一到点就困,洗漱完毕刚倒下就昏昏欲睡起来。
朦胧间,她感受着身边的床位一重……
被困意深深席卷的她动也不想动的继续睡她的觉,忽然间的,腰上又一重,余辛伸手去挥,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弹跳起来。
“你干嘛呢!”
身后的男人紧紧贴在她后背上,强有力的一条手臂横在她腰间,咯人的很!
顾长喻没睁眼,语气轻轻的,“睡觉,老公不碰你,这么晚了……”
“真的?”
“难道太太希望是假的?”
“不不不,你……你说到做到啊。”
“嗯。”他顾长喻有这么可怕?有这么不可信!作为男人,被太太这样嫌弃并且不信任着,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打击!
……
第二天午餐时间,三个姐妹儿约着在折中的长林集团楼下咖啡厅见了一面。
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概就是她们这样了,几天不见,三个姑娘叽叽喳喳的有说不完的话。
毕竟是以前学校形影不离的人,被拆散到三个单位,身边都是陌生的人,这一见,更加亲切了。
唐悦抻着脑袋在犯花痴,“我跟你们讲啊,据说长林集团的总裁顾长喻可是个大帅哥呢,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一见!”
“来,吃吃吃,一会儿该凉了!”余辛举起筷子给她加菜,堆满为止。
“如果看见他,我就摔倒,跌倒,绊倒,总之一定要匍匐在他西装裤下,然后一场美丽的灰姑娘与总裁的邂逅就要华丽丽的上演啦,哈哈哈哈……”
“咳咳……”余辛一口辣椒呛宰在喉咙里,憋的满脸通红的,一边是施盛无比淡定的在喝水,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没事吧你,鱼儿啊,你什么情况啊,我这计划还没实施呢,看把你激动的。”
余辛连着咽了几口水,摇头,“长林帅哥不少吧,你惦记他干嘛,万一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怎么办。”
唐悦皱眉,点点头,“也是哦,我可不做后妈。”
余辛差点又呛着,两人都说了自己的工作,唯独施盛默默的听着,有所顾忌的,三个人不言而喻。
“你说说吧诗诗,没事啦!”
施盛扫了等待答案的二人一眼,缓缓开口,“余辛,官千尧手段如何我不多加评论,充会观唐,和余伯伯在时,差别真的很大,我只能说,观唐现在是空前的状态,是余伯伯没能做到的。”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余辛从来都知道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照顾起她来,是有多么的认真细心。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的心怀并非儿女之情,而是志在天下。
饭吃到一半,唐悦被紧急呼叫上楼,施盛余辛两人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顾长喻,他对你好吗?”
无人可诉,施盛是最懂她,也无话不说的那个人。
余辛点头,大概是好的吧,吃穿用度不曾亏待,愿意耐下性子哄她……一点点的,想起那个男人,她唇边会有不自觉的笑意。
“这样一个权利于财力巅峰的人,你愿意呆在他身边?”
余辛摇头,“或许我们眼中所见的他都是不真实的,真实的他有血有肉,会难过会低落,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他的时候,他还不是顾长喻。”
感情的事情,施盛看的格外敏感,她只怕这个姑娘又不顾一切的坠入情网,被人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