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祖一样的大能,我哪里有幸认识,至于那女子倒是追着男子去了。”
她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巫云和一旁的巫越泽,眼中流露出悔意,“若是知道两位这样厉害,我也不会让我的姐妹们以身犯险,鲛人一族与巫族一样人数甚少,还望两位饶了我们这一次,我们这就回西海去。”
“还有呢?”好不容易得知这些消息,这鲛人说的仍是没有重点,“他们去哪里了?”巫云急切问道。
“我们居在水中,见两人飞出天坑就不见了,哪里有本事看到两人去了何处。”鲛人说的可怜,生怕巫云一个不乐意又祭出指尖上的青丝。
她想了想又道:“那女子十分貌美,气质和二位有几分相似,男子是一双桃花眼,身形高大,鼻挺唇薄,用的武器是一把六尺长剑,剑身雪白,隔得数米,水都能冻成冰。”
巫越泽眉头一皱,他活了将近千年,对殷乞大陆之事也知道甚多,这把剑他却是听过的。“我大概知道那个男子是谁了。”他说道。
见两人分神,几只鲛人鱼尾一摆纷纷跃进水中,留下两人困在阵中,巫云立时反应过来,“好奸诈的人鱼。”
为首的人鱼在河水中浮出身子冷笑道:“都说人族蠢,看来巫族也不逞多让,现在看你们如何出来,把你们在阵中耗个十天半个月再吃,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凶得起来。”鱼尾又掀起一股浪朝巫云身上拍去,巫云闪身而过,已然气急,“我杀了你。”青丝瞬间飞出遇着外面的禁止却又倒折而回,非是幽灵青丝不行,而是青丝力量十分依赖施法者,巫云没力量穿过这禁止,青丝自然也是无法。
几个鲛人在外围大笑一阵,看小白飞着向几人冲过来,迅速的沉到水中游向海眼之处头也不回。
又被这鲛人摆了一道,巫云心中不忿让小白下水去咬几个鲛人,巫越泽倒是不急,打量着那块石头,慢悠悠的说道:“圣女之事有眉目了。“
“怎么说?”
“那个男人用的武器是雪魄剑,而雪魄剑传闻是西国的剑圣即墨迟所使,只是即墨迟已几百年没有消息,也不知在何处隐居,要找他也得费些功夫,这些日子我们要去西国一趟打探打探。”
巫云神色稍缓,“总比无头苍蝇乱窜好多了,你还是快些解开这屏障,我们早些动身。”
巫越泽手中凝出一团光飞向四处在结界四周又弹回,他感受着光球上带回的灵力波动道:“我一个人出阵今晚便可,只是带上你这个元婴期的估摸得明日早上才能出去。”
巫云如何听不出他言外之意,在一旁揶揄道:“呵呵,我不出一百年我就能修到化神境,你倒是看看你自己,五百岁就是化神了吧,之后一点长进也无,还好意思说我拖后腿,要是给我五百年怕是早已成仙了。”
五百年修成化神,这速度即使在巫族来说也是十分惊人,入了化神境要更上一步走又是难上加难,区区五百年没有増境又算得了什么。巫越泽也不辩驳,论修行,他花了一百五十年才到元婴,和巫云这逆天的存在自然是不能比,“巫族圣女,我自然是不能比的,圣女要不是如此,这位置岂不该由我来坐。”
“那你首先得变成女人。”巫云一句话怼过去。
巫越泽额头都是黑线。
她混在一群难民之中很轻易的进了城,城门排查的几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一个金丹后期又如何能探知她的境界,这一城之隔便是两方天地,她借着渐深的夜色行走在城中,寻着熟悉的气息。
巫族不理人界之事,而巫云又自视甚高,能让她甘心进入人界的想必不是一般的好处,从皇城到平西,她一直在独孤风临左右,如今她甚至为了人族出手对抗魔族,除为得到龙魂之外,她再想不出其他理由。
她已经把梅文冷口中的白衣女子认定为巫云,这些年来她无数次想过和她的会面,每想一次,往事便会在心里刻深一分,在这日积月累的怨念之下,即便那个白衣女子不是巫云,她也绝不会让她活在这世间。
巫云要死,和她相似的人也不能活!
她就是当年与巫云角逐圣女之位的巫诺,巫云曾许诺让出圣女之位于她,在巫诺看来,巫云不仅出尔反尔,还让她差点丢了性命,现在她投靠魔族,灵非灵魔非魔,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前几日巫云身受重伤,流出的血气聚屋子里还未散尽,淡淡的血腥之气里还混着紫芥香气,巫族人天生对紫芥香气敏感,她也不例外,总是寻到了巫云住处,只是现在却是人去屋空,她来晚了一步。
更深夜浓,雾气深重,入了秋一日比一日凉,天也一日比一日黑的早,太阳落下山,平西关就浸在化不开的夜色里。
高长空刚从独孤风临书房退出,只见一白衣女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院内,头发披散宛如游魂。
“云姑娘,这么晚你还不歇息?”高长空有些惊讶,巫云一向是这样穿着打扮,可今日却有些怪异,安静的在外也不知站了多久。
见巫云要进屋里,高长空又说了一句:“云姑娘,王爷已经快歇息,你明日再来吧。”
他面前的女子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独孤风临在房内听得外面的东西又燃起烛火,推门出去,见到庭院里模模糊糊一个白色的影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他嘴角带起些许笑意将身上的披风盖在她单薄的身上,“夜里凉,有事明日说也可以的。”
“你是恭亲王独孤风临?”她终于开口,声音却不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谁。”独孤风临眉头一皱,这个白衣人显然不是巫云。
“来杀你的人。”话一说完,巫诺探出手去,只一瞬尖利的长甲已穿过他的心脏,她冷笑又轻轻一搅,独孤风临只觉身体四分五裂,来不及说任何话,直到那长长的利甲从他胸口拔出,他才倒在地上,鲜血淋漓。
“想要龙魂,做梦好了,你想要得到什么,我便要毁掉什么……”她对着独孤风临说话,眼中却并未看他,长长的指甲滴着血珠。
高长空见到这一幕,已然呆住,之后不顾一切的拔剑冲过去,那把剑在巫诺的利甲之下犹如朽木,稍一用力就碎成几截,高长空也被巫诺一掌击倒在地,口中吐血。
两个身手高强的普通人类在巫族修真者面前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巫诺也不再看地上两人,蝉翼般轻薄的翅膀在她背后展开,就这样飞离此地。
巫越泽日夜不歇的破阵,巫云在一旁看得累了,靠在石头上叹道:“天欲亡我而不得生,我欲求生而不得死。”
巫越泽本来看这两句话心中就觉十分不快,又听巫云念了好几遍忍不住道:“马上就能出去了,谁要亡你来,谁又能亡了你堂堂巫族圣女。”
“肚子要亡我呀,好饿,前几年辟谷还好说,这段时间一开了肚皮就停不下来了,每日不吃点什么总觉得那日有事情没做完。”
“你呀,这样下去,道心迟早要毁,还是早日寻得圣女回汤巫山修炼才是正经,巫族快上万年没有人得道成仙了,族人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巫越泽在旁提醒,生怕巫云在人世上呆得太久浊气过多有碍修行,巫族人修炼与旁人不同,修行速度逆天的同时也有极大的弊端,一旦道心有异,轻则修行受阻,重则走火入魔,身消道陨。
“哪有那么严重。”巫云不以为然,忽然捂住胸口,猛然袭来的痛感让她眉毛拧成了结。
“你怎么了?”看巫云有异,巫越泽立即飞到她身旁。
“不知道,或许是前些日子受了伤,还没痊愈。”她用神识查探自己身体,发现自己经脉骨骼十分正常,甚至比以前还要强健,怎么会突然痛起来。
“不对,是独孤风临出事了。”她脸色一变,契约连心,上次她断了独孤风临单方面与自己的死契,可作为契主,巫云还是能感知独孤风临的状态。“巫越泽快破开结界,出大事了。”
“什么事?”巫越泽还不明所以,见巫云神色如此慌张依着她的吩咐全力攻击结界薄弱处。
“以后再和你说。”巫云也帮忙,饶是两人合力,结界仍是几个时辰之后才出现震荡,露出一条缝隙,巫云来不及等结界完全破开,丢下巫越泽直接从那条缝隙中冲了出去,骑着小白风一样离开这里。
撑开结界的力量一弱,刚刚破开的那道缝隙又被压没了,巫越泽又得重新用力撑开,眼睁睁的看着巫云和小白消失不见。独孤风临所在的院落里站满了人,平西王、守城的几位大将,还有不少的修真者。
天色刚亮,院中的人就见头上一片阴影覆下来,如泰山压顶,众人立刻散开,一头巨虎从天而降,壮硕的身躯几乎占满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