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江重山的时候,是他那天亲自来接我,我也从那个家里彻底搬了出来,他说婚礼就定在半个月后。
离开前,继母依旧冷眼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几分不明的笑意,笑我终究也为了钱沦为了那种货色。齐安还是和从前一样,习惯站在五楼的窗口目送我离开。
我知道齐安一直都是认我这个姐姐的,他也恨继母那样折磨我,可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没有理由指责。等他在大一点,我存够了足够的钱,就送他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教育。
不知道江重山什么用意,来就来吧,还带了一大帮人,以至于小区的烂尾楼下停了将近六辆宾利,周围的街坊领居都出来观看。
方圆十里,没人不知道我方轻舟干过的那些事儿,早都成了他们教育孩子的版本,说我丧尽天良,试图谋杀亲父,但凡靠近我的,霉气都能给缠绕大半个年头。
“你们看,她肯定是榜上了大款,跟着享福去了,唉~老方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女儿,真是造孽呀。”
“你们看得清车里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吗?我猜最年轻也得四五十岁。算了算了,她从小就克父克母,晦气的不行,别新婚之夜再把丈夫给克死了。”
细碎的议论声从车窗里飘进来,我远远地听到马叔似乎是吼了他们一声,让他们别乱说。
许是噪声太大了,江重山不悦,皱着眉头升起了车窗。
我抬眼看着他,那一刻突然就想问问,和我这种霉气旺盛的人坐在一起就不怕传染吗?
可是像他这种运筹帷幄的男人,是霉运都能化成好运吧。
“你就不怕新婚之夜,我真的把你哥给克死?”,我和江重山并肩坐着,车里的气氛很低沉,我挑着眉头拿自己打趣,以为这种无聊的问题他应该不会回答,顶多给我一个翻白的眼神。
没想到他却突然认真了起来,转头看着我,好看的薄唇在昏暗的光线下启动,我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能从冷漠中散发出那种独有的性感,实在是太让人窒息了。
“能克死最好,克不死我就教你怎么克死。”
我突然接不上他的话,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召告我,他的角色是比我还冷酷的恶人。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眸里一如既往划过的黑暗,却让我觉得有一丝欣慰温暖,突然想甘愿为他赴死。
真是奇怪,明明只是别人棋牌上的一颗棋子却还沾沾自喜得到了重用。
我们是同一世界的人,只不过他在顶端,我在泥潭。
车子很快便抵达一座别墅前,我以为到了江家,可只看到铁门前有两个保镖,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人。
按理来说,像他们这种豪门贵族,家里的佣人都得好几十上百吧。
进去之后,我才明白,这应该是江重山个人独住的地方,原来他不住在江家。
客厅的正中央,有两副很大的画像,一副看起来年龄稍大,却也不失风韵,足矣让人惊艳,而且眉眼间有和江重山一样的神情,应该是他母亲。
而另一副,是个小女孩,正直花龄,满眼的笑意,像夏日里的向日葵很耀眼。可是这会是谁呢?
虽然好奇,但是我没敢多问,像江重山这种沉默寡言的人,在他面前多问一句不该问的话都是找死。
我随着他上了楼,江重山打开书房的门,我跟在身后提着皮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支支吾吾地吐出几个字,
“……那我睡哪儿?”
江重山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转过身,拉了我一把,将我扯进了书房内,随即便听到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
江重山突然将我抵在门上,靠的很近,几乎身体和我贴在了一起,我能感受到炙热的心跳,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
“江总……你别这样。”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江重山的眸子突然暗了一下,紧锁着我的目光,不容我躲避,我不适扭动了一下,感觉都不透气了,他又突然制住我的双手按在头顶。
“我不介意让它再多加一条,床上关系。”
他的呼吸离我很近,以至于扰乱了我的呼吸,他的靠近,总是能让我的心不受控制。
我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就像准备好捕猎的雄狮一样,眼睛发着漆黑的光。
江重山似乎是故意的,将他温和的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和鼻翼间。我身高167他比我高差不多半个头,有185的样子,那双薄唇刚好停留在我的鼻尖处。
我动都不敢动,不敢惹火了他,以为他还会有下一步,没想到只是僵持着那样的动作。
我听到他的呼吸从沉重,变得越来越平稳,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他的声音,如若不是亲耳听到,我从来不敢相信,江重山会那么温柔的叫一个人的名字。
他将鼻尖慢慢地靠近到我耳侧的发丝处,动情地吸了一下,再次说出那个名字,
“葵儿……”
直到第二次我才听清楚,他把我当成了别人,葵儿?是那副画像上的女孩吗?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划过一丝异样的东西。
从前不知道,后来,我才深刻的感受到,那是嫉妒……甚至感受到一个女人的嫉妒有多么的可怕。
“江总,你叫错人了,我叫方轻舟。”
江重山听到我的声音后,似乎是打断了他的思绪,低头眸光发狠的看着我,迟疑了几秒后,用力地甩开我的手,立刻后退了一步转过身,指着门,
“滚出去。”
我没再多停留,转身去开门,胳膊被举的有些酸,拉开门的时候居然有些发软。
只是那转身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江重山办公桌上放的一个相框,只看到女孩子清秀的眉眼和客厅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书房里,出来后我听到江重山摔了很多东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难道气我提醒他我不是他的葵儿吗。
可是若是在重演一次,我还是会说出来的吧。
江重山,他总是能随意挑拨起别人的心弦,却又不给人丝毫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