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弥清似乎还没完全消化掉这些信息,停顿了一下,等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时,才继续说。
“但是,这个陆方跟滨海研究所的所长没有多大的来往,两个家庭也没多大接触。但是,所长是个孝子。”
事情仿佛一下子就浮出了水面,弥清大概了解了整件事的原委,但是有些细节,还是云里雾里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弥清抬起眼眸,一双美丽的桃花眼裹着一层薄雾,十分迷离,一眼看去,也让人变得真诚。
盛祁言咬了咬嘴唇,深情款款地回应她的目光,回答也一点都不认真:“只要我老婆想要的,我说什么都要给你找出来。”
弥清呵呵冷笑两声,感觉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这人深不可测,却时而死不正经。其实她知道他只是刻意带过她的话,不想回答而已。
弥清也没多问,只是觉得有这个人在,这个案子就没那么难。心里瞬间暖洋洋的,忍不住笑了笑。
而后两人抽了时间,去滨海研究所,寻找这位教授。
要想见张教授最大的难题还是怎么进滨海研究所,那里还有个玉艳儿,就等着机会数落她一顿。
果然,在两人出现在滨海研究所楼下的时候,一身工作服的玉燕儿正冲了个咖啡,在第一楼走过。
也不知道她眼睛怎么长的,隔着一个玻璃门和来往的人群,都能看见他们。
先是顿了下,把原本准备上楼的脚步转向他们,扭动着自认为婀娜的身姿,翘着兰花指,捏着咖啡杯,笑的风情缭绕。
“哟,看看这是谁呀,弥清。怎么你的私人工作室开不下去了?想要回归本地了?”
弥清没怎么搭理她,准备直接绕过去,又被那妖娆的身姿给挡住。
“哎,急着走干什么,上一次的话难道你没听清楚吗?你已经被辞职了,你就算回来,没有你的岗位了。”
弥清不耐烦的鄙着她:“麻烦玉小姐让开,我今天来不是求职的,是虚心请教的。”
她总不能说是为了那个案子,找张教授问话的吧,若是如此说的话,只怕连门都进不了了。
玉燕儿没想到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她,竟然会说“请教”这两字。这还是大学的高材生吗?
她吃了一惊,冷嘲热讽:“你不是很厉害吗,研究所里还有谁敢教你什么?”
弥清面不改色,淡淡回答:“曾经代替我的那个老教授,不是最好的请教对象吗?”
言语间充满了讽刺的味道。她一想到代替自己的人竟然可能是一个杀人凶手的包庇犯,就心中作呕。
玉燕儿冷哼,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认不清自己的实力呢,想不到也有认清自己技不如人的时候。”
弥清懒得跟她废话,换了一个表情,跟她赔笑,语调柔软:“是啊,以前是我太自大了。出去闯荡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有太多不足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瞟向一旁的盛祁言,这么多天来的相处,她确实认清了自己,比起这个男人,她还不够成为一个真正的法医。
玉燕儿心里觉得更加痛快,她从没看过弥清服软的一面,所以,倒是也没多少嫉妒。
弥清看她本性显露,知道她现在很得意,就趁热打铁:“可是我这个小人物,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张教授的面。倒是玉小姐你,在这研究所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玉燕儿表情一僵,嫌弃的瞪了她一眼,摆摆手:“我也很忙的,你这个忙我可帮不了。”
她只是不想搭理她而已,就想看着她继续落魄下去。
但是最后还是没能逃脱自己的虚荣心。
弥清的下一句话,让她不得已同意了。
“你刚刚还悠闲的冲着咖啡,还有时间在这里教育我,想必时间充足吧。你现在说这话莫不是没有能力帮我引荐?看来你在这里混的也不是很好。”
玉燕儿被戳中了虚荣心,觉得自己被看轻了,瞬间脾气暴涨,气得跺脚:“胡说八道什么呢,不就是引荐一个老教授吗?你觉得我还做不到?”
“对面那条街的酒吧,期望玉小姐能帮我把人约来!我相信以玉小姐的能力,这种事绰绰有余。”
玉燕儿着了道,哼唧一声,就给答应了。
要说在虚荣心的驱使下,办事确实快,而那个教授又有喝酒的嗜好,晚上7点的时候,果然把人约来了。
玉燕儿也换了一身黑色的抹胸裙,藕臂缠着张教授的手臂,笑眯眯的走进来,晚上还挂着得意洋洋的表情。
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喧嚣人群中的弥清两人,把张教授勾着带过去。
“弥清,人我给你约来了,这位就是我们滨海研究所的主干法医张教授。”
弥清站起,观察了下眼前的男人,跟照片上没有差别。两人意思意思的握了握手,然后坐定。
弥清也算是下了血本,拿出菜单,让他随便点酒,这张教授的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点了几瓶烈酒,然后几人就喝了起来。
玉燕儿的酒品不好,喝了一小杯就晕晕乎乎的,开始说酒话。
她在这里只会碍事,弥清就偷偷告诉盛祁言她的住址,然后拜托盛祁言把人送回去。
毕竟这小丫头就是善妒,本性倒是不坏。
这边,弥清跟张教授打着马掩护,说一些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作势是虚心请教一样。
张教授十分乐意,在弥清的几阵夸张之下,笑得合不拢嘴,喝酒的姿势也更加豪迈。
弥清大致摸清了这人的性格。
陪喝了几杯,她有些受不了了,就声称自己去上厕所,实际上跑出去买了一杯浓茶,醒了醒酒,然后又折回去,在柜台上要了一杯朗姆酒。
“张教授,时候不早了,我们喝完这杯,我送您回去。”她的钱包都要被这个人给喝空了,鬼知道她的心到底有多痛?
张教授飘飘忽忽的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朗姆酒,怕是喝晕头了,竟然一口饮进,就算是一头牛,都该被撂倒了。
张教授倒在沙发上,晕晕乎乎的,意识涣散。
见此,弥清知道,自己成功了。
等了一会儿,盛祁言来了,跟他一起,把张教授弄到了自己工作室,这老头看起来很瘦,拖着他还是有些费力。
等两人把他放到椅子上时,已经大汗淋漓,他这一路躁动的不是一般的磨人。
盛祁言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说道:“喝了之后再出去。”
弥清一开始还有点不明所以,等盛祁言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才恍然大悟,惊讶的瞪圆了一双眼。
毫不犹豫的喝了一瓶矿泉水,随后两人出去了。
张教授醒来的时候,是被周围的冷空气给冻醒的,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周身只有一片白,小床不少,几乎每一张床上都放置着一个假人,空气冰冷,制冷剂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停尸间。
他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一缩,没注意自己躺在床上,嘭咚一声摔在地上,与此同时,停尸间里的灯光突然熄灭。
他胆子不大,惊叫出声,手心一片湿呼呼的,昏暗的光线下,好像看见手上沾了血。
他一边叫着,一边抖着身体往后缩,碰到了身后的一张小床,感觉一股凉意在勃颈划过。
他僵硬着脖子,缓缓回头,张丽莉半残不残的脸就在他面前。
张教授更是受不了打击,尖叫一声,抱着脑袋缩在墙角,周身的风如最锋利的刀刃,凌厉的刮着他的身体。
眼前似乎有白影飘过,鬼哭狼嚎的声音在耳畔一次次冲击着他的神经。
恍惚之间,好像听人在叫:“还我命来……”
那是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刺的他耳朵都要聋了。
“你别过来……啊,你走开……”
有丑陋的螳螂,在停尸间里面四处躲闪,一边惊恐的尖叫,一边张扬舞爪。
“不是我杀你的,不是我杀你了,你不要找我……”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包庇罪人?”这一次,那个声音真切的响在耳畔,低沉而又浑浊。
他微微凹进去的双眼,有可见的恐惧之色,眼眶几乎能用肉眼看见的慢慢变红。
“我也是被人威胁的,你放过我吧……我一定会给你烧纸钱,会让你在下面好过的……”
“你去死……”尖锐的声音几乎能响破苍穹,他感觉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他的脖子,他快无法喘息,而眼前就是张丽莉那死不瞑目的样子。
张教授差点没被吓晕过去,痛苦的五官扭曲,断断续续的哭喊:“是你男朋友,是你男朋友逼我的,他……他让我只要说你是患有精神病,跳楼自杀的,就可以给我名利……”
话音刚落,停尸间的门砰一声被人踹开,外面的光芒流露了的进来,同时也让屋子里一片混乱,瞬间恢复寂静。
张教授仰头看去,更像是翻白眼一样。门口的两人,被外面的白光包裹,看不清样子。
张教授晕倒在地,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响着,随后又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