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浮云阁,苏九黎心下又喜又忧,喜的是即将可以回到将军府,忧的是哥哥的安危。
见苏九黎纠结的眉眼,玲珑琥珀都静悄悄地做事,尽量不去打扰她,可苏九黎突然开口说让她们收拾好东西,她们还是被吓了一跳。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呢,咱们现在怕是出不了这三皇子府。”玲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听她的语气,苏九黎也是哭笑不得:“你小姐我有这么可怕吗?你们尽管收拾,三皇子已经同意了,我们明日就离开三皇子府,去将军府。”
本来见苏九黎能和她们开玩笑,二人心下那口气还没松出去就被她接下来的话惊得瞪大了双眼。
琥珀当先反应过来:“小姐,回将军府作甚?三皇子怎么会同意我们离开?”
想到自己的目的,苏九黎的脸上免不了染上几分愁绪:“我们去将军府给表姐守灵,其余的,你们就不要多问了,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压下诸多疑虑,二人就起身收拾东西去了,这么久以来,她们也明白了,小姐既然有主张,她们只要跟着她就是。
大概是知道了往后的方向,苏九黎这一夜睡得前所未有地安稳,第二日早早醒来,也不等用早膳就带着玲珑琥珀出了三皇子府,门口的侍卫昨儿个就得了吩咐,也没有阻拦她。
三夫人净过面之后见春儿站在一旁有话不敢说的样子,心中一阵厌恶,开口斥责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在那吞吞吐吐地,一大早地,非得惹我心烦。”
一听这话,春儿也就不再犹豫:“夫人,今早有人看见六夫人带着玲珑琥珀出府去了,还……还带着行李。”说完,怯怯不安地瞟着三夫人的脸色。
出乎意料的是,三夫人没有大发雷霆,只是挑了挑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可知道她们去哪?”
“奴婢没有打听到。”
这件事是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毕竟早先苏九黎就和三夫人挑明了她想离开三皇子府,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大大方方地走啊,不过,走了也好,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心下还是不放心,三夫人琢磨了一阵,开口吩咐道:“你去打探打探六夫人是去了哪,殿下知不知道这事。”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和苏九黎没有任何关系了,她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感觉天也比平时蓝,空气也比平时清新。心里郁结的无数情绪,突然之间消散了不少。
她这么早离开三皇子府,除了想早点回到将军府外,也是不想被京中的百姓看到,横生枝节,她现在是三皇子府的六夫人,而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去将军府也显得有些怪异。
心中太过迫切想要回到家,苏九黎觉得这一段路格外漫长,终于走到将军府门前的时候,意外地看到管家在那站着左顾右盼地。
“李叔。”一出口,苏九黎已是控制不住眼眶泛红。
管家听到声音,转过头欣喜地看着苏九黎,小跑着迎了上来:“表小姐,您来啦。”
听这个口气,李叔早就知道自己要来,苏九黎刚打算出声询问,李叔就说外面天冷,把她迎进了府。
环视四周,都是自己熟悉的风景和人,只是少了父兄,苏九黎的心被惆怅填的慢慢的,一点点发酵。
等苏九黎回过神,才发现李叔带她来的竟是她自己的院子,坐下之后,苏九黎再也忍不住疑惑。
“李叔,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来将军府的?”
李叔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伸出手抓了抓头:“这,表小姐,不是三皇子昨儿夜里派人来说您要来将军府小住几日的吗?”
原来是萧牧,虽然是互相利用,苏九黎心中也升起一抹暖意,这个男人想得还真是周到。
轻轻摇了摇头,苏九黎解释道:“殿下没有告知我已经和你说了这事,倒是我思虑不周了,原本只想着来为表姐守几日灵,不想太过麻烦你。”
提起苏九黎的“死”,李叔双目泛泪:“表小姐哪的话,不麻烦不麻烦,小姐要是知道您来看她,心中一定欢喜,她素来和您最是亲近。如今将军和少爷都在前线,这府中空荡荡的,就我老头子一人。”
望着李叔抹泪,苏九黎狠狠握紧拳头才忍住没让自己上前抱住李叔。
李叔,你可知道,父亲再也回不来了,从此以后,这将军府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了。
“您瞧我,让表小姐见笑了。老头子我想着表小姐之前来府中也是和小姐一起住的这锦黎阁,其他院子怕您住不惯,就吩咐下人把这给您收拾了出来,老朽自作主张了。”
李叔一脸憨厚地笑着,苏九黎莞尔一笑:“我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表姐待我不薄,这锦黎阁处处都是表姐的回忆,想必她的魂魄也会舍不得离去,我正好在此处为她守灵。”
“诶,好,表小姐有心了,您先休息会,我去给您准备吃的。”
李叔说完也不等苏九黎回应,就步履匆匆地跑了出去。
只是,苏九黎怎么看那身影都比记忆中佝偻了不少。
用过午膳,苏九黎开始思索自己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去父亲的书房,以她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自由出入将军书房的。她想起了自己将将掌管府中暗卫的那一日。
“父亲,你找女儿有什么事呀?”十岁的苏九黎一身劲装勾勒出了健美的身姿,秀发被束成了男子的发髻,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汗水,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地扑上去勾住苏威的脖子。
“没事为父就不能找你了?”苏威故作生气的倪了苏九黎一眼,心疼她习武如此劳累,却也知道这样对她最好,只有有武功才能保护好自己,他再怎么疼她也不能护她一世周全。
“哎呀,女儿说错话了嘛。”苏九黎用脸蹭了蹭苏威的脖颈,女儿家的娇态尽显无遗。
苏威站起身来,走过去关上房门,苏九黎满是不解地看着父亲的行为,这是有什么大事要和她说?
迈步到屋中的常青树前,苏威蹲下身子,只见在花瓶上摸索了一阵,书房中应声打开了一道暗门,苏威抬步走了进去。
从不知道父亲书房竟然还有暗门,苏九黎还以为自己把家中每一个角落都摸遍了呢,她心里想着,脚下却没耽搁,紧跟着苏威身后向暗门走去。
暗室的面积只有半个书房那么大,却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有一块冰冷的牌匾,上面还供奉着香火,苏九黎以为是自己母亲的,父亲和母亲感情深厚她是清楚的。
可让苏九黎疑惑的是,那牌匾上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正在猜想是谁值得父亲特意在暗室为他立一个牌匾的时候,就听到苏威唤她过去。
点燃了三炷香交到苏九黎手中,苏威声音沉重地开口:“九儿,跪下,磕三个响头。”
苏九黎照做之后,正欲开口,苏威就把她想说的话堵了回去:“九儿,父亲知道你现在心中定有很多疑问,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时机到了,父亲自会告诉你,这个你先拿着。”
伸手接过苏威手中的东西,苏九黎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令牌之类的东西,脱口道:“这是什么?”
眸色深了深,苏威看着苏九黎的眼中多了一些平时没有的严厉:“这是号令府中三千暗卫的令牌。”
苏九黎猛地抬头,正好对上苏威的眼睛,她心中一颤。
“为父既给了你,你就好好收着,不必推辞。”苏威叹了口气,伸手搭在苏九黎肩头:“九儿,以后这府中暗卫就交到你手中了。”
皱了皱眉,苏九黎还是没忍住:“这个难道不是应该交给哥哥吗?”
苏威摇了摇头:“你哥哥我自有安排,以后整个将军府都是他的,你以后慢慢会明白为父的用意的。”
想起往事,苏九黎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父亲,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有一日你会出事,所以给女儿想好了退路。
夜深,苏九黎一身黑衣,身影如鬼魅一般快速闪出锦黎阁,思前想后,还是暗中去书房比较妥当。
这是她的家,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没有人比苏九黎更熟悉这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就避开所有守卫来到了书房里。
触景生情,苏九黎深深呼出一口气,来到花瓶旁凭着记忆摸索了一阵,却是什么机关也没有找到,不应该啊,她定了定神,开始认真思忖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
再次蹲下身,一寸不留的摸着瓶身,突然灵机一动,难道机关不在花瓶上,是在树上?
伸出手一试探,果然,树根处有一块石头可以转动,她欢欣地走入了暗室。
入目所及却让苏九黎不敢置信,牌匾已经不见了,地上有几滩已成暗黑色的血迹,还有被人用内力破坏过的痕迹,看来有人比她先找到了这里,会是谁?会不会是哥哥?
苏九黎在暗室搜寻了一番,如她所料,什么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先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