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萧牧用内力将纸条震个粉碎,然后眼睁睁看着它在眼前消失后,便扭头对着窗外喊道。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个暗卫立刻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瞅着他的身影,萧牧的语气冰冷:“速速传信给北鹰,让他只管安心去救人,事成之后,立刻赶往长平关与我汇合。另外,吩咐人去给我备一匹好马。”
影卫得令,一如他来的时候,去的无影无踪。看着影卫退下后的空荡荡房间,萧牧的心却是越来越沉重。也不知道暗中究竟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连林萱都被抓了,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除了皇帝,还会有什么人?
他深知现在只有抓紧时间才能够主动掌握先机。于是在次日一大早,萧牧就离开客栈,骑马匆匆赶往长平关。但是无奈大雪天路面湿滑,一路还是耽搁了许久。原本只需要三日的路程,生生给拖成了五日,才能远远勉强看到长平关的影子。
可是就在他准备入关的时候,却发现了一抹记号。这是影卫特有的记号,萧牧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北鹰那边出事了。本来打算找苏九黎要紧,可是想到林萱,他只好咬牙掉头。
到底是谁,一直在阻止他的脚步?难不成又是萧密?可是影子办事从来没有出过纰漏,父皇应当看不出破绽才是。萧牧心中愤懑不平,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身下的骏马跑得更快了。
想到昨晚还给他安全传信的背影,萧牧忍不住咒骂那些只会躲在背后偷袭的小人。虽然心里否是恨,但也免不了担忧,只想着他们不要出事。
紧随萧牧身后的暗卫们见状,也只能咬着牙掉头远远跟在他身后。今早收到北鹰来信,说是他们遇到埋伏,全部受了重伤,眼下林萱和冬雪命在旦夕。
他们紧赶慢赶才追上了萧牧,还没来得及汇报,他就又掉头策马狂奔,可真是苦煞了一群只用轻功飞行的人。但主子行事他们也不好抱怨,是以不得不跟着萧牧转头。
三个时辰之后,他们到了一个小镇。长平关外的这个季节冷得不行,又是塞外之地,所以小镇的人大多都是猎户,而且人口也少的可怜。进镇的时候,街上没什么人。萧牧策马径直到了一户人家门口,在马上立了片刻,才英姿飒爽的下了马,直接走过去敲门。
暗卫们埋伏在各处,手中皆是暗器,只要情况不对静,立刻冲出去救屋子。半晌后,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里边的人探出一个脑袋来左顾右盼。
见没有其他人,那人才走出了对着萧牧跪了下去,而拿着暗器的暗卫见那人是北鹰,就收回了暗器悄悄隐退。萧牧也烦了繁文缛节,挥手示意他带自己进屋去。
推开门,入眼便只见风云雷电都虚弱地躺在炕上,一个比一个脸色苍白。夏花还好,坐在一侧,肩膀上缠着绷带照顾他们。几个人见到萧牧都颇有些意外,正要起身行礼,却被萧牧脸色一沉给拦下了:“都这个样子了就好好躺着。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小心行事吗?”
“主子,我来说吧。”夏花勉强站起身来,对着萧牧抱拳弓腰一礼,肩膀上隐隐有血迹渗出来,但她的脸色丝毫不变,只是声音听的出来愤怒:“我们被人给算计了。昨日在林中遇到了机关,险险躲过去之后却冒出了一群黑衣人。他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但原本我们几个武功也没那么不济,可是谁成想着,他们居然用化功散,我们也是大意,吸了一些化功散,功力被化去七八成,这才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听完夏花的描述,萧牧思虑一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冷静地问道:“那一波人,依你看和之前绑架你们的是不是一伙人?”
夏花低头认真想了想,过了一会儿,面色绯红,有些内疚的开口道:“之前被绑架时候,也是遭了暗算,被人从脑后敲晕。所以我也没有看清楚是何人所为,没看过他们出手,也就不清楚他们的武功路数,因此不好判断。”
抬头看着萧牧紧锁的眉头,夏花突然眼睛一亮,握紧的手突然松开,声音也多了丝雀跃:“主子,其实属下觉得他们应该不是一伙人。绑架我们的人并没有想要伤害我们的意思,可是昨天那群人却是招招致命。”
“嗯。”萧牧站起身来,将双手背在身后,扫了一眼躺着的那几个人,眸子里的狠辣一览无余:“不管有多少人,今日之事我萧牧总有一天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夏花你带路,我们先去把林萱和冬雪救出来。”
一听萧牧要去救人,床上的几个都打起了精神,纷纷强撑着要坐起身来。
“主子,我也去。”北鹰率先撑着要起身,可他内伤太严重,还没起来就又重重地倒了下去。夏花连忙过去扶住她,双眸中闪烁着于心不忍。
萧牧向来不会安慰人,他见自己的几个属下都伤成这样了却还是要帮他,难免有些动容:“不用,你们好好养伤就行。而且,你们这样跟去也只会拖后腿,不要到时候救不了人,还要回头来为你们收尸。”
一句话说的五个人面红耳赤,萧牧都出口了,他们自然也不会非要跟去。夏花扶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想了半天也只是直直地看着他,憋出了一句:“我们会把她们安全带回来的。”
说完夏花就放下他,急忙追着萧牧跑出去了。她出来的时候萧牧正骑在马上,于是她也不迟疑,立刻翻身上马,为萧牧带路。很快他们就到了村庄门口,萧牧远远看着那座宅院,他知道让夏花留下是不可能的,只转头对她说了一句“小心点”,就示意身后的暗卫先行一步。
等萧牧和夏花到了的时候,暗卫已经将院子里的人都制服了,可是一个活口也没有,那些人被抓到之后就全都咬破嘴里的毒药自尽了,倒也是烈性。
“主子……”暗卫首领看着萧牧有些欲言又止,萧牧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一沉:“说。”暗卫首领唰地跪了下去,语速极快地说了出来:“萱主子出事了。”
出事?那就是没死,萧牧想着活着就还好:“带路。”萧牧站在房间门口,不等他犹豫,夏花就急匆匆推开了房门,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却还是被里面的一幕惊到,回神之后夏花也顾不上主仆之分,直接进去把门给关了上。
萧牧愣在门前久久回不过神,那个昔日里高傲清冷的女子,真的和里面的那个是同一个人吗?
门被打开的时候,林萱一丝不挂地躺在桌子上,手和脚都被用绳子绑了起来,整个人呈一个“大”字,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青青紫紫的痕迹让人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长发散乱地遮在脸上,应该是已经昏迷了。
林萱,林萱,这样的事比死还要难让她接受吧,萧牧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想起了冬雪,声音夹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畏惧,失了他往日的风度:“冬雪呢?”
暗卫首领一直站在萧牧身后没敢抬头,他是最先发现林萱的人,林萱是主子,他没敢妄动,现在萧牧又问起冬雪,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回禀主子,冬雪姑娘还在地牢,不过昏迷不醒,看起来像是高烧不退。”
还好冬雪没事,萧牧闭上眼睛,冷声命令道:“找几个人带着冬雪先回去,去看看那群人身上有没有什么能看出身份的东西,看完之后把他们的尸体给我扔去喂狗。”
“是”,暗卫首领领命退了下去,他也觉得那群人死得太容易了,这么对待萱主子,要是不服毒自尽的话,主子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等了好久好久,夏花才从里面推开门,眼眶泛着红,她刚刚给林萱穿衣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上的伤比看上去更严重,给她把了把脉,就算凭着冬雪的医术,林萱的眼睛也怕是回天乏力了,还有她身上那些鞭伤,这一群人简直是畜牲。
刚刚在里面已经听到了萧牧让人带冬雪先走,因此夏花也没有再多问,她肩膀的绷带早已经被血染红,撑着林萱的身体有些摇晃,萧牧接过林萱的身子抱了起来:“我来吧。”
夏花也知道北鹰对林萱的心思,现在北鹰还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真想把那些人碎尸万段。
当萧牧抱着林萱进门的时候,北鹰已经听暗卫说了事情经过,当时就一口血吐了出来,却还是死死撑着自己不要晕过去,他想看看林萱到底怎么样了,可是当他真正看到林萱的时候,他只是为她感到悲哀,她这样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被人侮辱。
冬雪的病拖了那么久,还能活着就得拖她平日里拿自己试药时吃下去那些药材的福了,吃了药估计一时半会还醒不来,至于林萱,除了冬雪也没有人能给她治了,毕竟那些伤她是不会愿意让大夫给她看的。
这一次,萧牧手底下的人全部折了进去,他又怎么会坐以待毙,有些人怕是得意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