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了朱红梅的心坎上,她一直对两个儿子寄予厚望,只盼着他们能早点高中,到时候官袍加身,拿着朝廷的俸禄,给自己挣个诰命夫人回来。
见朱氏似乎消了气,朱红梅小心翼翼的说道:“娘,我存私房钱也没别的意思,就想着玉书和锦书马上要进京赶考,怕他们人生地不熟的饿着冻着,多几个铜钱傍身,我在家也能安心几分。”
“你怕我们苛待这两孩子?我和你爹对玉书和锦书,怕是比你这个当娘的还要上心,我们还指着他们高中后光宗耀祖。他们若上京赶考,我们就算借,也会给他们凑齐盘缠!”朱氏不满道。
朱红梅讪讪道:“我知道爹娘对他们上心,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不能像人家那样会挣银子,才会这样鬼迷心窍的攥私。”
林宝珠昨晚吃得撑,今天早上又起来的晚,大半盘子肥肉和一碗粥喝完,就觉得饱了:“大嫂要想挣钱,不如去求雪儿教你做绢花好了。”
荷花前几日去听墙根,从林晴雪的口中得知,做绢花很赚钱,除了她娘和小雨,并不打算传授给别人。
相公昨天从镇上回来,更是说风雪镇的绢花,卖到了十两银子的高价。
她顿时生了做绢花的想法,且不说能赚到多少银子,她只希望学了手艺后,能去镇上混口饭吃,这样夫妻两个也不必分居,也不会再怄公婆的气。
朱红梅心中暗自窃喜,小姑子总算说了句人话,不过她依旧哭丧着脸:“雪儿自从得知自己非亲生的,对我们就像有深仇大恨一般。荷花听她说,除了弟媳妇和小雨外,那手艺她是绝对不会外传的,只怕我磕破了头,她也不会将那手艺传授给我。
唉!弟媳妇名下没有儿子,小雨和小雪又是个姑娘,只怕等她两个出嫁后,这好好的手艺,就要落入外姓人手里。”
两个老的十分护短,朱红梅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有意要挑起事端,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将这手艺学到手。
林有才沉着脸,“啪”的一声将那筷子摔到桌子上:“那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她是吃着我林家的米长大的,入了我林家的户,这手艺自然得传给我林家!我这就去找她,今天就算把她赶出家门,也得把这手艺给我留下。”
朱氏和林晴雪战了几个回合,算是摸清了她的性子,她一把拉住林有才:“老头子,千万莫要冲动,雪儿那丫头性子倔强,只怕你把她赶出家门,她也未必会屈服。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把那丫头留在家,好生哄着,指不定她心一软就传授给我们了。”
林有才早就领教了雪儿的性子,他说的不过是气话而已,雪儿要真要那么好对付,上次被熊瞎子抓伤之仇早就报了,还用等到现在去收拾她?
林晴雪回来后,三番五次的蹿和着想要分家,只怕爹和她来硬的,雪儿那丫头一气之下,带着家人离开了林家,她还能去哪里学手艺?
朱红梅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娘说的对,那丫头性子倔强,可不能把他们赶走,只要能把她留在林家,咱们就还有一线希望。若是来硬的她们走了,岂不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了!”
林正平附和道:“对,既然那丫头不吃硬的,咱们就来软的。”
“什么叫来软的?”林宝珠好奇道:“娘,我也想学做绢花,等我学会做绢花,咱们家就不用买绢花了。”
朱氏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别插嘴,先听你大哥怎么说!”
林正平笑道:“既然来软的,就得处处顺着她,她不是把那手艺看得很宝贝吗?咱们让荷花的娘先去帮她们做绢花,就说一家人不要工钱,取得她们的信任后,就可以偷偷地将那手艺学到手。我和曹家掌柜的很熟,只要咱们亮出那手艺,曹掌柜肯定会把那活儿让给我。”
林荷花仰起头问道:“爹,曹掌柜的若是不肯将那活交给我们,该怎么办?”
林正平摸了摸她细软的发髻:“你这傻丫头,技多不压身,咱们只要有了这手艺,还怕没饭吃。曹掌柜的若是不肯,咱们就去街头支个铺子兜售绢花,只要价格合理一定可以赚到银子的。到时候咱们置办一家小院子,将你爷爷奶奶和姑姑,都接到风雪镇去享福。”
爹爹和两位哥哥常年呆在镇上,林荷花不知道对风雪镇有多向往,她立刻喜笑颜开:“爹,我也可以去吗?”
“那是自然,你这傻丫头可别再听人墙根了,这是姑娘家最让人讨厌的坏毛病。”林正平不忘教训她两句。
朱氏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我就知道你最孝顺,总算没白心疼你一回,唉,你两个弟弟要能有你一半听话,我就省心了。”
朱红梅已经将碗捡到厨房了,听到相公这样说,再也坐不住了,恨不能立马将那手艺学会:“雪儿他们没准正在做着,咱们现在就赶紧过去吧!”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我也想做绢花。”林宝珠忙不迭的说道。
朱红梅猜的不错,他们到的时候,冯氏母女三个正做得起劲。
见他们都来了,冯百灵连忙起身道:“爹,娘,你们怎么会有功夫过来。”
朱氏的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我们是过来看你们做绢花的,这次从曹家拿了多少材料?”
黄鼠狼给鸡拜年!
林晴雪可不相信,他们真的这么好心,诚心诚意的问候自己。
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呵,那就多谢大家的关心了,这次拿的绢花有四五百朵吧。”
“这么多?就你们三个人,得做到什么时候?”朱氏和蔼的许多。
冯氏烧了一把火,将吊锅里的水催开,想要给他们泡一壶粗茶,朱红梅笑眯眯的阻止着:“我们刚喝了粥不渴,你就不要忙着招呼我们,赶快去忙你的绢花吧。”
林晴雪淡淡一笑:“不急,反正曹掌柜的也不急着要。”
“你们忙得脚不点地,我却闲得发慌,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让我和小雨来帮忙吧!”朱红梅拿起一支绢花看着。
这些绢花因卷的时候用力不一样,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姿态,毫不夸张的说,几乎没有两朵是完全一样的。
林宝珠完全看呆了:“好漂亮啊,简直和真花一摸一样!”她一边说一边拿起几只往头上比划着。
林晴雪沉着脸,一把夺过那绢花:“姑姑,这些花曹家有数目的,你赶快把它还给我!”
林宝珠笑嘻嘻的往身后藏去:“不就是几朵绢花嘛,这几朵我都喜欢,先借我玩几天。”
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林晴雪不悦道:“这真不是玩的,曹掌柜还要拿去买银子的,若是弄脏麻烦就大了!”
“怕什么,只要你不说,谁知道有人戴过?”林宝珠拿着绢花往后退去。
一大早的差点和朱氏动手,这几天又总觉得胃里不舒服,老是恶心想吐,怕母亲看出了端倪,她这几天总是忍着。
再见到林荷花,笑得皱成一团的大饼脸,林晴雪的心里十分难受。
沉着脸大声吼道:“林宝珠!再不把这绢花还给我,小心你的胳膊!”
“你这白眼狼真是不像话,竟然对你姑姑大不敬,她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朱氏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林宝珠更是气得丢下手里的绢花:“呸!不就是几朵破绢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稀罕呢!”说完忍不住跺了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