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很是丰盛,二人却味同嚼蜡,心事重重的他们,俱是愁眉不展。
冯氏见林晴雪食欲不佳,便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才吃不下的?”
“谢谢娘的关心。”她看向孤独嘉慕,踟蹰片刻才说道:“娘,晋王殿下马上要动身前去京城……”
“雪儿和君熠的身份业已公开,怕他们呆在邺城不安全,本王想带他们一同进京,可她放心不下你们。”孤独嘉慕接过话头说道:“这次进京,本王想公开我们的关系,说道迎娶雪儿为妃。他们以后就留在京城了,你们也一同前往吧。”
冯氏错愕不已,真不敢相信殿下要娶雪儿为正妃,还要将他们带到京城,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雪儿这尴尬的身份,一直是冯氏的一块心病。她无时不刻不盼望着,殿下能给雪儿一个名分,哪怕被封为美人,只要能给君熠一个名分,她便知足了。
冯氏连忙跪了下来,只把头磕得山响:“殿下的隆恩浩荡,草民一家感激不尽,若能给君熠个名分,草民一家死也足兮……”
“起来吧,你们将君熠和雪儿照顾的这么好,本王一直挺……挺愧对你们的。”孤独嘉慕的脸颊微微泛红,尴尬的说道:“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再如此客气。”
冯氏受宠若惊,又磕了个头才起来。
对啊,先前怎么没有考虑到君熠?
林晴雪眼前一亮,心里已然有了决断。
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看向孤独嘉慕:“算了,我还是随你进京去。”
孤独嘉慕眸光一亮,嘴角微微勾起:“你可考虑好了?当真愿意随我进京?”
林晴雪故作高冷,板着脸说道:“只是为了君熠着想,我可不想他被人呼为没有爹的孩子。”
不管如何,她总算答应了,孤独嘉慕胃口大开,一口气将碗里的粥喝完,这才微笑道:“华伯那边已定了明日上路,你们要去,自得好生的准备一番,只是……”
他看向冯氏,道:“初到京城,只怕雪儿和君熠还不习惯,你们最好也一同前往,这茶楼最好转手他人。”
这茶楼倾注了一家人太多的心血,若这么贸然转手,且不说找不到合适的买家,冯氏哪舍不得眼下这安逸富足的日子。
她蠕动着嘴唇,有些为难的看向林晴雪:“雪儿,我和你爹已经习惯了这里,要不……要不我们还是留在邺城吧,等这里安排妥当了,便去京城看你们。”
她就知道爹娘不愿意,可一想到那些匪徒的罪恶行径,林晴雪隐隐觉得不安:“娘,你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我们若随殿下离开了,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怕是再也没有太平的日子。”
冯氏一心只想守着这茶楼,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从来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经她这么一提醒,不免有些担忧:“那……咱们是非走不可?可我舍不得这茶楼啊!”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孤独嘉慕淡淡一笑:“你若是愿意,本王再在京城给你们置办一处即是。”
林晴雪突然想起,云国好像重农抑商,自己的身份不足以胜任晋王妃,若爹娘再从事商贾,只怕朝廷的人要说三道四。
“万万不可。”她放下手中的筷子道:“京城的酒楼林立,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虽然他们没有夫妻之名,可孤独嘉慕的心里,早已认定了她。
多少次以给她和君熠添置衣物的名义,赠她金银都被拒绝了。
不过是坐酒楼而已,她又不想自己插手,孤独嘉慕郁闷不已,雪儿总是那么要强,接受他的赏赐,仿若是种耻辱一般。
孤独嘉慕不满的问道:“为何又要拒绝?咱们之间非得分这么清吗?”
林晴雪淡淡一笑:“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君熠的身份一旦公开,再从事商贾怕有些不妥。”
这倒是大实话,难得她考虑的这么周道,孤独嘉慕已经吃好了,他放下调羹,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得去军营一趟,顺便把君熠接回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这里离军营尚远,那就快去快回。”林晴雪把他送至门口,眼看着他走远,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爱情啊,总是这么容易让人沉醉。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林晴雪竟有些不舍。
她苦笑着摇摇头,这家伙这么快就俘获了她的芳心。不过是短短的别离而已,自己竟这般的不舍。
怅然若失的回到酒楼,看着愁眉不展的母亲,她开始宽道:“娘,晋王说的对,就得不去新的不来,当初离开林家寨时,你也是这般不舍。可谁又能想到,咱们现在能穿金戴银呢。不要想这么多,相信我,离开邺城,咱们只会越过越好。”
雪儿若成了晋王妃,咱们可就是皇亲国戚了,也不知道自己在顾虑些什么。
可想起相公还在房里哭泣,她的眉头反倒越蹙越深。
和正安去看正福叔侄,他们背上皮开肉绽,血肉一片模糊。尤其是正福,整个背上的皮都被磨掉了,人也痛晕可过去。
兄弟如手足,看着他们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正安抱着他们痛哭不已,说什么也要把他们接回来轻自照料。若不是侍卫劝阻,她也劝不住他那犟脾气。
“我只是担心你爹爹不愿意。”冯氏小声说道。
“对,爹确实比较固执,还是我亲自去说吧。”林晴雪说完,就朝着厨房走去。
“你得他在房里。”冯氏叹了口气。
爹爹操劳惯了,她们屡次劝阻,要多请几个人,不要老是往厨房跑,可他就是不听。今日竟然破天荒的没去厨房,林晴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今日没去厨房?”
“自看过你叔叔后,他的心情就不怎么好。”冯氏解释着。
林晴雪慌忙加快步伐:“娘,你也看到了我的伤势,实不相瞒,若不是侯爷来得及时,只怕性命都不保。”
冯氏深信不疑,她也曾劝过相公,雪儿那细皮嫩肉的,他们都能下的去手。受点罪他们也是罪有应得。
还未走到里间,就听到男子压抑的哭声。
林晴雪心下一沉,父亲这么伤心,只怕难以劝阻。
冯氏快步走到屋里,大声说道:“快莫哭了,雪儿过来了。”
哭声戛然而止,林晴雪进到屋里,父亲正低头擦着泪水。她坐下来大声说道:“父亲切莫伤悲,他们这只是皮肉伤,若是好好将养,要不了多久就能愈合。”
林正安抬起头来,只见他的眼里一片通红,近乎哀求的看着林晴雪:“雪儿,我知道他们又诸多不适,可那哪是人呆的地方,又谈何养伤,要不你给王爷说一声,我把他们接回来休养吧。”
“怕是不妥。”林晴雪淡淡一笑:“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去京城,他们不知悔改,还是好生的在衙门反省一阵吧。”
林正平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雪儿,你就应下了吧,爹爹从未求过你,爹给你跪下,你就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