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尤卿在风云武馆中住了一日,她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万一兰秀清与顾轻言落入了日本人的手中,她要想办法救他们才是。
另一边,安槿言带着顾轻言与兰秀清已经出了云溪城,好在一切都算顺利,顾轻言也收到了王宇传递给她的消息。
兰秀清醒来的时候,他们出城一段路了,她气恼地朝着安槿言发脾气道:“安槿言,你以为你是为了我好吗!要是姐姐出什么事情,我兰秀清恨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安槿言没有说话,他只是低着头,将悲伤掩藏在眼里。
顾轻言劝道:“秀清,你不要这样说话,太伤人心了。你放心,如梦她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顾轻言知道安槿言一直没有打消对她的怀疑,如果这时她说收到消息,得知尚尤卿在南城的风云武馆,定然会加深安槿言对她的怀疑。
兰秀清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听得进去劝,她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就往回走。
安槿言也跟着跳了下去,他追上兰秀清,拦住她不允许她再往前走一步:“秀清,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不要这么冲动。”
“你让开!”兰秀清做好出招的准备,她呵斥道。
安槿言坚决不让:“你要是想回去,就把我打倒,踩着我过去吧。”
顾轻言也匆匆下了马车,她跑了过来,站在两人中间,无奈地劝道:“你们两个就不能有话好好说?”
“顾阿姨,您让开。”兰秀清推开顾轻言。
“秀清,你自己回云溪城,那无疑是羊入虎口。以你的身份,要是落入日本人手中,整个商界都会收到影响的,我想如梦她也绝对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救她的。”顾轻言站定身体,她坚定地阻止道:“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我们现在先回南城,绑架如梦的人说不定也已经离开云溪了呢。”
安槿言分析道:“如梦失踪的时候,日本人还没有进城。绑架如梦的人,未必就知道日本人会攻入云溪城之事,所以,日本人的进城,对他们来说,也会是突然的变数。作为国人,有流月城的前车之鉴,他们未必会选择留在云溪城中。”
安槿言的话,不无道理,兰秀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尚尤卿那么聪明,她现在一定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绑架了。说不定她已经跟着绑匪们一起离开了云溪城,兰如梦收了声势,她转身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安槿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对兰秀清实在是没辙,喜欢一个人,总是忍不住的想护着她,不想她犯险,哪怕她真的为此恨他一辈子,他也不会后悔的。
顾轻言安慰道:“安警长,你别放在心上,秀清她也是太过在乎如梦了,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情谊,不比血缘关系要淡。”
顾轻言不禁想起了她与程安婉,当年的她们,也是这样,为了彼此奋不顾身。其实当年,她与程安婉一样,都喜欢尚铉之,也是因为她,程安婉才一直没有接受尚铉之。那个时候,顾轻言便知道,程安婉不想伤害她,所以她最后也愿意成全他们两个,真心的祝福他们两个。
他们三个人,又上了马车。
空气安静的有些怪异,顾轻言率先打破沉默道:“我收到了消息,南大的学生要举行游行活动,他们要呼吁军阀和其他的武装组织,联合起来将日本人赶出云溪城。”
安槿言长长地叹了一声,也就只有这群学生,那么单纯天真,以为那些军阀里有几个想与日本人开战的;也就只有这群学生,那么勇敢无畏,能站出来不顾生命安危试图唤醒那些装睡的国人。
兰秀清微微皱眉:“游行很危险,上次流月城被攻入时,他们也游行过,当时很多学生被枪杀了。”
顾轻言当年也在,她想起那群年少的面容,被子弹夺去了生命,心里难过的犹如千斤巨石压在心上,让人喘不气来。
“他们的心怀国家,不忍国土被侵占。”顾轻言不禁想起她当年在南大读书的时候,她与程安婉,还有尚铉之也参与过一场游行活动。
“曾几何时,我也是游行学生的一员,那时,各国领事要在南城划分租界,他们要派遣自己国家的军队来保护租界,我们也是极力反对。”顾轻言眼中有悲伤,也有骄傲:“我们最后也还是没能阻止,甚至很多学生也为此搭上了年轻的生命,可是我们都不后悔,至少我们清醒着,我们便不畏惧这一切,我们也相信有一天,国人能从沉睡中醒过来,站起来反抗。”
兰秀清不禁也被顾轻言这种热情与执著所感染,她眼中满是希冀,她相信,那些游街学生所期盼的那日,终会到来。
马车在颠簸之中,终是到了南城的地界。
“我们先回大宅吧。”兰秀清说道:“先与袁萧他们取得联系。”
安槿言点了点头。
在南城,马车已经很少见了,街上奔行的大多是汽车,自行车,以及人拉黄包车。再绕过一条街,就能看到风云武馆了。
这是回兰家大宅的必经之路,尚尤卿站在风云武馆门口的梧桐树下。
顾轻言掀开窗帘,远远瞧见了尚尤卿的身影。
“如梦,是如梦!”顾轻言惊喜地喊道。
兰秀清激动地凑到车窗上,她伸手向尚尤卿招手,大喊道:“姐姐!”
尚尤卿看到了兰秀清,开心地笑了,还好他们也平平安安的。她也招手回应着兰秀清,此刻她只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只要他们都平安无事,便是心安。
兰秀清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就跳下了马车,扑到尚尤卿的怀里。
“姐姐,还好你没事。”兰秀清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自责道:“对不起,这次都是我的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尚尤卿拍了拍兰秀清的背,笑着嗔怪道:“那我就罚你以后不许再这么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