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的另一只手扼上了尚尤卿的脖颈,她轻轻合上双眼,若是就这样死了。她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不要!”兰秀清的双眸中溢满泪水,她难过极了,如果可以,她愿意替尚尤卿死掉,从小到大,她很少有交好的姐妹,尚尤卿于她的意义,那是寻常血缘所不能比较的。
“师妹,你说什么?”邵秋笑着道:“你是说要她死吗?”
尚尤卿的脸色本就苍白,因为缺氧,脸色更加苍白了,脸上毫无血色,兰秀清艰难地向前爬着,爬到了邵秋的脚下,她抓着邵秋的裤脚,乞求道:“别伤害她,我求你了,师兄,我求求你……”
邵秋松开了手,尚尤卿剧烈地咳了起来,方才她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
兰秀清看着邵秋蹲在她的面前,他阴测测地笑着:“师妹,你说你,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人喜欢你,护着你呢?王宇如此,安槿言是这样,就连这个女人也是这样。”
兰秀清闻言,嘴角上扬道:“大家也很喜欢师兄啊,你还记得那年踏青吗?师兄折了很多柳枝送给我们,我们跟在师兄身后,一路上说说笑笑,仿佛一生很长,仿佛我们都还没有长大……”
说着说着兰秀清的双眸中满是希冀,是啊,如果他们都没有长大,没有离别,该有多好啊。
邵秋似是也想起了那些美好的时光,他还是身受大家喜欢的大师兄,在风云武馆的日子,是他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让他以为他可以永远的忘记父母的惨死,让他以为他可以放下仇恨,让他以为他还有他们。
可现实总是会给我们当头棒喝,邵秋以为徐春娘是真的将他当做儿子,可是一切在她怀孕后改变了,什么都变了。他跟着她离开了风云武馆,离开了南城,在北城中,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原来所有的美好,都是他一厢情愿。
“可是你们谁来找过我呢?书信都没有,说什么在意我,都只是说说而已。”邵秋脸上忽然满是恨意,他伸手紧紧扼住兰秀清的脖颈:“我最讨厌你们的虚情假意了,你们都是骗子!”
尚尤卿使劲地挣扎着,想挣开绳子,但是以她的力气,这实在是天方夜谭。
尚尤卿冷静了下来,这种情况下,她与兰秀清的性命都握在邵秋手中,为今之计,只能尽力的拖延时间,给安槿言他们找到这里争取时间。
想到此处,尚尤卿不得不以另一种方法,来阻止邵秋继续伤害兰秀清。
“你只怪别人,那你呢?你可否告诉过他们,你搬到了什么地方,你可曾给他们书信,说你不曾安好?”尚尤卿冷漠地笑着:“出了什么事情,只会怪别人,算什么?”
尚尤卿的话,成功地激怒了邵秋,让他转移了注意力。
邵秋一脚将兰秀清踢开,这一脚的力气很大,兰秀清飞出去数米,她只觉得身上的骨头好像断了几根。
“你懂什么?”邵秋像是一只被惹恼的豺狼,他抓着尚尤卿的衣角,双眸瞪着:“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
尚尤卿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她反而笑得更加肆意:“因为你害怕,你害怕你告诉他们地址,他们也不会来看你,你怕你写信给他们,他们也不会回信,你害怕,你就是个胆小鬼罢了。”
邵秋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尚尤卿的衣服已经被扯破了,他双眸猩红,似是随时都要将尚尤卿吃掉一般。
兰秀清不明白尚尤卿为何非要激怒他,她再这样说下去,邵秋定然会要了她的命。
“你口口声声说恨老板娘,可是你没有想过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没有能力保护好你的母亲,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尚尤卿脸上满是不屑与讽刺。
这些都是邵秋内心的想法,尚尤卿是在击溃他的内心,果然在尚尤卿的诱导下,邵秋开始自我怀疑,他大声吼道道:“不,不是这样的……你胡说!”
“这么大声,只是在掩饰你的心虚罢了,你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尚尤卿依旧咄咄相逼:“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都是你……”
“你闭嘴啊!”邵秋慌张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
看着邵秋这般模样,兰秀清才明白尚尤卿的用意,她想帮尚尤卿,可是她根本爬不起来,虽然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暂时忘却无力感,但身体内的药效还没有过。
尚尤卿之前与白青青学过心理学,这种做法她也是第一次尝试,虽然冒险,但也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现在只盼着安槿言他们能快些找到这里。
“不是我,不是我……”邵秋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地摇头。
安槿言与王宇已经走进了工厂,在听到邵秋的声音后,他们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来。
安槿言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兰秀清,她衣衫都破了,露出来的肌肤上满是伤痕,她趴在地上,似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想爬起来。
兰秀清微微侧目,她听到了脚步声,尽管安槿言与王宇都尽力放轻了呼吸与脚步声。
看来是有人来救他们了,兰秀清不禁心底松了一口气。
王宇的武功要好一些,由他慢慢接近尚尤卿,安槿言轻轻走到了兰秀清身边。
微弱的烛光下,尚尤卿看向王宇,这个男人明明那么爱兰秀清,可是他却总是这样将她推开。
邵秋还沉浸在自己痛苦的回忆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安槿言与王宇的闯入。
王宇绕到邵秋身后,一下将邵秋打晕了,这下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王宇立刻帮尚尤卿解开绳子,以防万一,他用绳子捆住了邵秋的手脚。
尚尤卿匆忙地跑到了兰秀清的身旁,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她责怪道:“秀清,你怎么这么傻,一个人来冒险,你不知道我方才有多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