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尹清风出身书香门第,又留过洋,听说在德国学过军事,肚子里有些墨水,说话也高深莫测。李副官自知再这样聊下去,只会话不投机半句多。
慕景琰比尹清风预料的还要早一些回到少帅府。
慕景琰从黑色的汽车上走下来,一身军装笔直干练,双眸锐利,似是能看穿人心。只是他的眉宇间仿佛染上一丝愁绪。
他不过离开两日,连警察局的人都敢来少帅府抓人了。
王副官跟在慕景琰的身后,慕景琰径直踏进府中,留下王副官与安槿言周旋。
“还请安队长带着警局的兄弟撤离,莫要伤了和气。”这位王副官不是别人,正是王宇。
安槿言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拒不退让:“我们奉得是尹局长的命令,来此捉拿犯人。”
安槿言在警局是出了命的一根筋,王宇深知与他说再多,也是枉费口舌,便也索性由他守在府门口了。
胖婶正在院子里帮忙修剪树木,瞧见慕景琰回府,放下手中的剪刀,匆匆追上,为尚尤卿求情道:“夫人中毒之事,还请三爷明察,尚姑娘并不是那种心肠歹毒之人,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此时的慕景琰并不想听到这些,他冷厉的眼神扫过胖婶,后者识趣的闭上了嘴。
胖婶见慕景琰这般,心中不免担忧,这次尚尤卿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尹清风在会客室中品着清茶,他倒也不介意在这多等一会。许家在南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许白柔与慕景琰说到底也不过是政治联姻,不论慕景琰对他这位夫人是真爱,还是为了利益,他都会尽快回府。
当尹清风听见军靴落地的声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知尹局长亲自前来本少帅府上所为何事?”慕景琰开门见山道。
尹清风如实回道:“今日有人报案,说府上丫鬟下毒谋害少帅夫人,听说夫人身怀六甲。像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本局长当然不能放任她留在少帅府上继续害人。”
慕景琰从容坐在一旁,拿起桌上的茶壶,兀自倒了一杯,品了一口,润润嗓子:“这好像是本少帅的家事吧,就不劳烦尹局长费心了。”
“三爷此话见外了,这南城的任何一件案件,都是警察局的责任,本局长有责任为三爷调查清楚这件下毒案。”尹清风毫不退让。
慕景琰闻言剑眉微皱,有些不爽,他重重地将茶杯摔在桌上,谁也休想从他这里带走尚尤卿。
“这件事本少帅自会调查清楚,尹局长自便吧。”慕景琰言语带着几分怒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尹清风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看来袁萧说的没错,他对尚尤卿的感情很不一般。
李副官将尹清风送出少帅府:“尹局长多担待些,三爷脾气一向如此,您莫要见怪。”
刚刚慕景琰那可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尹清风,这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恼了,李副官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心里也犯嘀咕。
尹清风上了车,安槿言坐在他的身侧,打抱不平道:“这三爷真是目中无人,连您的面子都不给。”
“未必是不给面子,或许人家三爷还是一片好心呢。”
“一片好心?”安槿言不懂尹清风是何意:“那我们这下怎么和袁萧交代?”
尹清风没有回答,他合上双眼,倚在车座上闭目养神起来。
送走尹清风,慕景琰第一时间派王宇去看望许白柔:“你一定要稳住她。”
胖婶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三爷,不好了,许二少爷和许二夫人要带走尚姑娘。”
“好大的胆子,敢从少帅府抓人!”慕景琰一掌拍在梨花木桌上,整个桌子四分五裂,茶杯与茶壶打翻在地,碎片遍地都是。
李副官带人将许白亭与苏诗语拦下,请他们来见慕景琰。
尚尤卿还是在半睡半醒之间,两个仆人架着她。
苏诗语本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她不信慕景琰还敢包庇尚尤卿不成。
尚尤卿被拖到慕景琰面前,扔在了地上。
苏诗语最先开口道:“这个女人下毒毒害姐姐,还望三爷能给姐姐一个交代,给许家一个交代。”
“把她弄醒!”慕景琰厉声道。
李副官让人打来一桶凉水,直接泼在了尚尤卿的身上。
尚尤卿本能的蜷缩起身子,她本就体虚,不能受凉,再加上受了二十鞭的家规,早已虚弱的像白纸一般,轻柔无力。
尚尤卿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慕景琰,那是她曾经朝思暮想的景琰哥哥,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以为他是来看她的,直到她看清了周围的人,她对自己的痴心妄想感到可笑。
尚尤卿艰难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大家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可笑的玩偶。
胖婶想扶起她,却被苏诗语装作无意挡住了,胖婶明白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个仆人,可是让她对尚尤卿袖手旁观,她实在是做不到。
“姐夫,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女人?”许白亭出言打破沉默。
尚尤卿想为自己辩解:“三爷,我……”
慕景琰一脚将她踹到在地:“你这个女人,怎么会这般恶毒,居然敢下毒,若是白柔与她腹中的孩子有什么闪失,我定然叫你陪葬!”
尚尤卿被踹出很远,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背上的伤口也被扯来了,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的衣衫。她依旧倔强地爬了起来,原来她在他心中一直都是这般的恶毒。
他居然要她给许白柔陪葬,尚尤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是彻底的绝望与心死。
胖婶也顾不得其他,匆忙上前去查看她的伤势。
“来人,将这个女人关进地牢,严加看管。”慕景琰揉了揉眉头。
李副官带人将尚尤卿拖走,她嘴角流着血,只是盯着慕景琰笑,笑得极为诡异。
许白亭与苏诗语对这样的处置自然不会满意。
“姐夫……”
“我有些乏了,这件事改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