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菊小手一伸,朝着边上的指了指,原来早在任竹来之前,她就跑去跟傅医生借了一张的折叠式的单人床,铺上备用的软毯。
“好久没和姐姐一起住。”任菊黑亮的眼眸,滴溜溜流转着期盼的目光。
“她死缠烂打跟我借床,我加班用的,你可得按着医院租床的价钱给我付了!”傅少卿严肃道,“我用过的,价码更高。”他不忘强调着。
“你价码有多高啊?”病房门口传来的银铃般悦耳的调侃。
三人侧眸,是颜清味啃着一只苹果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透明袋子,装了很多洗干净的苹果。
傅少卿见是来人是颜清味,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病都好了,出院行吗?看见你真烦躁。”
颜清味一听此话,顿时不悦,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傅少卿的耳朵,“你说谁呢?你是医生吗你,不把我的头治得没有一丁点儿疤痕,我可是不会轻易走的。”
两人撕扯在一起,惹得姐妹二人都捧腹大笑。
“你不是回家养伤吗?怎么好端端赖在医院了。”任竹明知故问道。
颜清味被转移了注意力,松了揪住傅少卿耳朵的手,只见他耳朵都通红了。
“我是为了小菊妹妹,试试这庸医的手艺,别医坏了人。”颜清味瘪嘴道,刻意将庸医二字提高好几个分贝,眼角余光瞥向傅少卿。
“哎!东西可以乱吃,话别乱说,我是名医,别砸我招牌。”
“嗯哼?”颜清味鼻音闷哼一声,十分不以为然。
“清味姐和傅医生每天都这样打打闹闹,看着就很开心。”任菊笑着,嘴角梨涡浮现。
“我是演员,他是猴,我们是马戏团的。”颜清味配合的说,顺手掏出袋子洗好的苹果,“快吃,亲手为大家洗的。”
几人坐在病房里有说有笑的,气氛一度很欢愉,时间飞快流逝。
直到任菊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时,任竹准备打发颜清味和傅少卿离开时。
任菊忽然提议,“等我和清味姐出院了,我们一起去冒险好不好,蹦极,山谷秋千,千里滑索。”她嘴角快要扬到耳根。
“好啊好啊,吓死傅少卿这个恐高症。”颜清味兴致怏然地附和道。
任竹的目光却黯淡了下来,也许是姐妹间的心灵感应,她第一时间察觉了姐姐的异常。
“姐姐,你不想去吗?”小嘴一嘟,可怜巴巴望着任竹。
她嘴角扬起一抹暖笑,“怎么会,当然想和你一起去。”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你一起。
“那是?”她试探问道。
“竹子,你最近很忙吗?都不怎么见到你来看我们,每次都忙到半夜。”颜清味疑惑着问。
任竹垂眸,掩饰眼中的失落,“不是的。”
她们现在是任竹唯一可以放下所有外界纷繁复杂,舒服相处的人,也是真心为她的人。
同样,也是任竹最想保护的人,不想她们为她的事整日愁眉苦脸担忧。
像刚才那样,单纯的开心下去,这样才是她们。
为了守护这份单纯与轻松,任竹决定隐瞒到底。
“有点忙哦,最近要升职加薪,可能要出趟远差,你们两个呢,好好养伤,争取在我回来之前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旅行。”任竹佯装自信满满的样子,这回,她投入了十二分的演技进去。
妹妹和清味都相信了。
冒险之旅的约定,一锤定音。
等她回来,一起去冒险。
只是,不知道她何时能平安回来。
哄睡了任菊,闹腾的清味被送回自己的病房后,任竹和傅少卿单独在医院走廊里踱步。
在病房里时,任竹提及出差,唯有傅少卿始终保持着缄默。
他知道所有的事,居然主动为她保守秘密。
“谢谢你。”任竹为这份保密而感谢道。
“你不用谢我,我是为了病人的情绪考虑。”他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低着脑袋看着脚尖。
一阵沉默后。
“听说,明天你的案子要开庭了?”傅少卿问。
“嗯。”任竹尴尬笑笑,“呼……飞来横祸,和我母亲当时的遭遇一样,不知道我这次能不能侥幸逃脱了。”
无论怎样的境遇,任竹都不想放弃心中仅存的希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我……听说过你母亲那个案子……”他话说到一半,停下沉浸几秒,“不会每次都那么不幸的。”他嘴角咧开一笑,有一丝和清味相似的笑。
“嗯,我也相信。”任竹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和傅少卿像朋友一般的轻松谈天,而这一切归功于妹妹和清味。
“清味,是个不错的姑娘,很痴情。”任竹望着走廊尽头窗外无尽的星空。
“我们……没什么关系。”
任竹笑了,她从傅少卿那一刻的迟疑中捕捉到,他还是注入了些许感情在清味身上的。
她不再过多干涉他们的发展,转而有点托付意味的开口,“妹妹的病情,就拜托傅少了。”任竹停下脚步,严肃认真的看着傅少卿,诚恳的祈求。
“放心。”他还想说点什么,一时间,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傅少卿其实想说,祁墨铧或许能帮她,但理智想想,先前两人的关系闹得那么僵,以她固执的性格,一定不会主动去拜托祁墨铧。
有些话还是不要开口为好。
“那我先走了。”任竹莞尔,身影消失在墙角拐弯处。
霍宅。
刘夏刚送烂醉如泥的霍馨回家,她回到卧室里,范围内能够触及到的东西一应被打碎,花瓶、镜子、电脑和手机被挥落在地,碎的碎,坏的坏。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刘夏站在房间里,实在看不下她现在的状态。
“你不懂!”霍馨回吼道,她狰狞着面孔,“都是因为任竹的出现,墨铧才被迷了眼睛,如果她消失了,墨铧就回到我身边。”她激动的自言自语。
嘴中不住的嘟囔,“没错,消失了就好了!”双目无神看着一地玻璃碎片,不慎从椅子上跌落,双手为了撑住身体,径自扎进了玻璃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