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竹沉默着,这句话怎样接都只会让祁墨铧认为她本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索性保持了沉默。
“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求我么?”另一端的祁墨铧阴沉着脸色,眼眸冷炙,宛如冰山。
“我求过你了。”她咬牙切齿,他们两个时而像仇人。
“我算什么?”他不甘心的追问。
这一问,两人都陷入尴尬的沉默。
算什么?的确是他们俩之间亘古的话题。
“你要我怎样,才算罢休呢?祁墨铧,给我希望,却又不可能帮我。”任竹冷静的说。
“问题是,你拿什么回报我?我不做亏本付出的买卖。”他嗓音清贵。
她蓦地一声冷笑,握着手机,不禁将自己打量了一遍。
“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她坦然说道。
床伴也当过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哪些地方是值得拿来交换的。
“你要什么?直说。”
听到这句话,祁墨铧坐在病床上,修长手指不自觉攥紧掌心的被角,眼底涌起复杂的情绪,如喷涌的波涛。
“还没考虑好,事后兑现。”紧抿的薄唇微张。
任竹一怔,他的意思是会帮她了?
“好,谢谢你。”她赶紧应声附和,不敢稍有怠慢,他确实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不需要,你迟早会还给我的。”他冷声道,随即挂断了。
夜风吹拂过单薄的衬衫,初秋舞动的干树叶沙沙作响,她就那样安静站在花藤树下,冰凉的手指触着微亮的手机屏幕,在风中发呆。
“任小姐,你是否该听少爷的回西城?”刘叔沉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她垂下眼眸,双手交握。
“好。”
房车停在警局门口,一位小西装的女秘书下车端立在车边,微笑着静候任竹。
开门做了请的手势,她终于明白,祁墨铧那夜不会答应他的恳求,原来有更为紧迫的情况摆在她面前,有的是要求救于他,他根本不需要急于一时。
想到这里,淡然一笑,回眸看着刘叔,“祁先生算的真准,这房车也准备的即使。”
刘叔礼貌微笑,“少爷不过都是为小姐备选罢了。”
呵……跨越城市的备选,谁能说得准不是心思缜密呢?
“嗯。”
她垂眸上了车,车内一应豪华设备,细心的女秘书早已准备好了所有物什,肥胖的司机回头憨笑着点头,“任小姐好,我是你的专用司机,小刘。”
她淡然勾唇,“辛苦了。”
“嗨,都是祁先生的人,哪论的上辛苦,心甘情愿。”这司机倒是憨实的紧,女秘书倒是不乐意的瞥了小刘一眼。
“就你话多。”说罢,女秘书将一杯花茶冲泡好放在任竹手边,“天快蒙蒙亮了,你睡会儿吧,今晚九点的飞机回西城。”
对方没有任何恭敬的措辞,一派看不上眼任竹的架势,端茶倒水后自个钻在车厢外打电话。
与自个闺蜜论起任竹的是非长短来,嘴脸刁钻刻薄。
“那女人除了脸蛋有几分姿色还有什么能使得少爷注意呢?我看着就不顺眼。”说罢,她一脚踹在车轮上。
电话那端似乎劝了几句,反倒惹得她更加愤懑不平。
“任家怎么了,落魄贵族她本身就不如狗。”看似文静的女秘书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正落在了一双黑高跟边上,白皙的脚背,她下意识抬眼。
“咳……我先挂了,有事了。”女秘书眼色难看,来人是正是她是非中心的任竹。
“你似乎对我有很多不满?”任竹眉梢轻扬,一脸高贵自持。
“任小姐有什么需要,大可以跟我说,不用自己亲自下来。”脸上是不情不愿。
“没关系,我就运动运动,以防万一有小人,还能撂翻在地。”边说着抬脚上前,将对方堵得后背紧贴在车门上。
“你……什么意思?”女秘书对任竹的刁蛮跋扈早有耳闻。
任竹笑得张扬,一手撑在车身上,贴近她侧耳,“要拜托你帮我个忙了。”
女秘书刚侧脸疑惑看向她,睁着无辜的双眼,“你?”
话还没说完,白色湿毛巾就捂上口鼻,一股子异味钻进鼻息,稍作窒息。
女秘书瘫软在车边,任竹四下里张望,见没人拖着女秘书进了房车,将她塞在床上,散落开她挽起的长发。
喘息着叉腰站在原地,“呼呼……背地里嚼舌根,就请你帮我个忙顶替一会,当做还你的口业了。”任竹扬眉,侧目瞥了眼另一边茶几上的浅白色小瓶子,叹了一声。
“祁墨铧,你终究是对我不放心。”自言自语着,拧开其中一个小瓶子,倒出片白色小药片,轻手轻脚走到房车驾驶区域,丢进了一杯浓郁的咖啡之中,勺子搅动几番,药片迅速融进了咖啡中。
“任小姐?”小刘疑惑着走来,任竹心中一紧。
“你的咖啡凉了,我正好有和你一样的咖啡,冲了给你。”她优雅端起咖啡杯,笑盈盈递给小刘。
受宠若惊的小刘瞪大眼睛,“这怎么好意思呢?”挠挠后脑勺,低头憨笑着。
“你先喝吧,我……上个厕所。”
“嗯,您去吧。”
小刘还美滋滋的沉浸在任竹的咖啡中,她从门缝了朝外张望,只等着他喝下去。
初阳已经升起,距离祁墨铧安排她回西城的飞机,还有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
那杯咖啡喝下片刻后,小刘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副驾驶上,不一会儿传来鼾声。
“小刘?”她伸手推搡了他几下,肥胖身躯抖动几下,鼾声没停过,才舒口气。
任竹将他拖往床铺边缘,分别将他与那女秘书都捆绑起来,拿走车钥匙,一路朝着最初的目的地行驶。
车子在高速上越走越远,初阳追随着一路远走,直到导航的终点,尽头是片施工重地,围绕着边缘是几座摇摇欲塌的土房屋。
熄火后,任竹拔了车钥匙下车。
头顶处是吊塔高悬着,还有空中吊起的水泥车,满地带着安全帽的工人们,人来人往,来回搬运物资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