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霍嫣气的浑身颤抖,本就身体虚弱的她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顾斯南眼中抹过悔恨和心疼,不该这么逼她的,他急忙上前将霍嫣揽在怀里,手指搭在鼻前一试,已是气若游丝。
顾斯南神色变换了几瞬,浓烈的悔意和悲怆从他的脸上划过,最后又全数转为坚定,哪怕被怨怼,这一次他也绝不会放手,他会娶她为妻,一辈子就这一个人,让她长长久久的幸福下。
他抱紧了怀里的女人,而后朝后说道:“苏神医,来了这么久了,也该出来了吧?”
“哎……”
有一鹤发童颜的男子从虚掩着门口踱步进来,被发现了偷听的他此时脸上却是半分虚色也没有,坦然的紧。
“贵客因何而来?”
顾斯南小心翼翼的将霍嫣放在枕上,又将她的乌发打理妥帖生怕一不小心扯住了她的头皮,之后才回答:“自然是为了这时疫的解决之法而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之谈疫症,不谈其他。”
苏神医看了一眼床边一身贵气的男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疫症,来的气势汹汹,又奇怪得紧。
“神医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欲言又止。”
顾斯南皱紧着眉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苏神医纠结许久,终于还是全盘托出:“其实早在七年前,我就曾在西北见过这种疫症!”
西北?!
顾斯南瞳孔紧缩,他向来灵活的脑子疯狂的运转起来,不过一会儿,竟然也被他猜出来了苏神医的言下之意!
“神医这话,可是意指洛阳的时疫,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
苏神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影二,把你在我这间小医馆查到的消息告诉皇上吧。”
影二躬身向前解释。
原来这时疫源头,竟是从西北方向逃来的流民。
可西北时疫早在七年前就已经绝迹,此刻却又在京城复发,实则是因为怀王将原来七年前疫症病人的衣物留下,由府中的死士伪装成流民穿着时疫病人的衣服到洛阳城内,恶意传播导致的!
“怀王!”
顾斯南捏碎了手心的碎瓷,割出好几道血口子。
不过纵然怒意已经席卷了他的肺腑,顾斯南还是没有忽略苏神医的话。
“神医是指这疫症在西北早已绝迹?既然如此,神医可有治病的方子?”
苏神医看着眼前顾斯南渴求的眸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却又跟着摇了摇头。
顾斯南抱着怀中早已不省人事的霍嫣,神色愈发紧绷:“神医这是何意?”
苏神医缓缓道:“我倒是知道药方究竟是什么,可……却是,缺了一味药草……龙岩草。”
“龙岩草?那是什么?”
苏神医颇有深意的看了顾斯南一眼:“龙岩草在神柱不周山山顶,却永远都处于休眠状态,据说,只有身上流有真龙之血天命所归之人用半身鲜血浇灌,才能唤醒它,使它复苏!”
“真龙之血?”
顾斯南皱着眉:“可是指我皇室血液?”
“七年前我也这么以为……”苏神医神色淡淡:“我七年前还未在洛阳定居,喜好游历四海寻找各种疑难杂症治疗,后来在西北遇到了怀王。”
“西北时疫严重,我翻到了这么一个方子,这方子其他的药草都是极为普通常见,独独这龙岩草却是玄之又玄,犹如传说中的神草,没有人见过它的庐山真面。
怀王也以为自己有着真龙之血,为了笼络民心,登上了不周山,可……他放了会儿血却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
顾斯南皱着眉:“那当时……西北的时疫……”
苏神医叹了一口气:“顾怀命令手下将士将所有感染了时疫的病人全部杀光,集中在一起焚烧处理,大火烧了七天七夜也没能够熄灭……”
顾斯南倒抽一口凉气:“好毒辣的心肠!”
苏神医转头看他:“陛下可还要尝试?”
顾斯南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女人,疾病和伤痛已经将她折磨的面目死灰,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他忽然探身在女人额前轻轻一吻:“苏神医,我自认不是什么合格的君王,做不到为了解决时疫冒着生命危险,因为虚无缥缈的一个神话传说在高耸入云的雪山之上放掉自己半身的血液。”
“你!”
苏神医摇头,虽然气恼,却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凡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帝王。
他早已料到。
可顾斯南接下来的话却令苏神医大吃一惊,脸色也变得微妙起来。
顾斯南神色极致温柔的抚摸着霍嫣的脸庞:“可我爱她。”
“因为我爱她,所以我无法接受她对我的背叛无情的伤害了她;
因为我爱她,所以我在知道自己误会她了之后悔不当初无时无刻不想着去死去陪她;
因为我爱她,所以我在得知她还活着的时候,为了她能够回到我的身旁用她恩人和伙伴的性命要挟她,我做尽了错事!
我这么自私,这么卑劣,可我……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
哪怕这个能让她活下去的希望多么虚无,多么缥缈……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我想和她两个人在一起,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我想要她……活下去!”
顾斯南说完,珍而重之的将霍嫣放在床上,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苏神医:“照顾好她,我会带着龙岩草回来,证明我才是真正的流着真龙之血,天命所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