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嫣，倘若我说是呢？”
顾斯南直视着她，眼底是那样浓烈的悲伤。
他说：“嫣儿，我知道自己做过许多错事，我问心也是有愧的……可，我真的爱你！”
霍嫣一愣，眸光默然而冰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过了许久，才勾了勾唇角：“迟了。”
顾斯南心中大恸，他看着眼前的女人。
浑身上下狼狈的要命，再没有两人初见时倚马斜桥的风姿气度，窄袖胡裙红衣狷狂。
可他却，还是这么爱这么爱……
霍嫣躺在被窝里面，耳目却依旧清明，她听着好似顾斯南出去了一趟，叫来影二，交待了什么。
听见顾斯南转身回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霍嫣连忙闭住了眼睛钻进被窝里。
顾斯南盯着眼前女人的背影，忽儿开口问道：“嫣儿，若我想要带你回宫，你愿意吗？”
“如果我想求娶你为中宫皇后，你愿意吗？”
“若我想同你今生今世，一双人缱绻此生，你愿意吗？”
霍嫣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埋在被窝里面的身子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
若是……若是他说的这句话，能在早那么一点点，哪怕是在他已经娶了秦知喜，哪怕是她在慎刑司痛苦煎熬，只要她听见这句话，定然会毫不犹豫，欣喜非常的答应……
可是，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在她心灰意冷的现在！
霍嫣闭着眼，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满了面颊，瑟瑟的湿意顺着眼角一直蔓延到了耳廓。
顾斯南垂着眸，看着眼前的女子。
明明醒着，明明身子一直在颤抖，却仍然是倔强的不肯看他一眼。
他难道就这么不堪吗？
顾斯南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嫣儿，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不肯原谅我，可是，我总想着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够重新开始。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要我卑微的乞求也好，做牛做马也好，怎么都好，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换回你的原谅！可是我知道，不会的。”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道：“我的嫣儿是那么骄傲，那么倔强，她爱军如子，我害了霍家军那么多条的人命，她怎么可能原谅我！”
霍嫣身子狠狠一抖，早就泪雨滂沱的脸上也跟着浮现出来浓浓的哀戚……
是啊，他们中间的隔阂并不是轻轻巧巧的互相折磨，而是霍家军的人命！
霍嫣不知道，她背后的男人，眼瞳中此时闪烁着极致的爱意与疯狂，偏执到了令人心悸。
“可是我啊，我总想着，嫣儿活着，我的世界里面却是没有了嫣儿，我还怎么活下去！”
“所以，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嫣儿，你知道影二刚刚出去干什么了吗？他去传了我的命令，我知道嫣儿现在在乎的是起义军，是十四弟，若是他们自相残杀的话，嫣儿该如何？”
霍嫣听到了此处，再也忍不下去，一把掀开了被子，怒视着眼前的男人：“顾斯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顾斯南盯着她笑，笑着笑着眼角却落下泪来。
“嫣儿总算愿意看我了，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别人……”
霍嫣喘着粗气，冷冷的盯着顾斯南：“顾斯南，你当别人都是什么？你说一句起义军和顾朝北会自相残杀他们便会了？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做一回事儿！不要太过卑鄙无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若是圣旨下达，你猜猜看，十四弟会不会遵守我的命令？”
“你！卑鄙无耻！”
他笑了笑，笑意中有无尽的苍凉：“你说我卑鄙无耻，可是他顾朝北骨子里面流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血液，我卑鄙他也不遑多让！
明明知道我爱你到了疯魔，我的悔意已经快要将自己逼死逼疯，他却一直冷眼以看，他知道你的消息，知道你没有死，却硬生生是咬紧了嘴巴没有让我知道一分！”
“霍嫣，我卑鄙他也同样卑鄙，我自私，顾朝北也同样自私，我恨不得将你在乎的人全部杀光，让你的心底眼里独独剩下我一个人，他也那么爱你，你猜猜和我一样流着这么卑鄙无耻的血液的人，拿到了这份圣旨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