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南抖着手,轻飘飘的几张纸,他却怎么也拿不稳。
他挥了挥手,影二轻飘飘的退下。
顾斯南顺着桌子跪坐在地上,捡起纸,死命的看,像是要把这几张纸看出洞来。
他抹了把脸,看了看,才发现全是水。
***
顾斯南开朝六年,虽然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一代伟帝,但好歹也称得上是明君。
却在这之后,一连半月都未上早朝。
朝中大臣接连来了十四王爷府,他们人微言轻,但顾朝北毕竟是皇上胞弟,说的话有几分作用。
顾朝北将他们打发了回去,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进了宫。
顾斯南如此失态,他猜也猜的出来是什么原因!
顾朝北一路顺畅的进了宫,推开御书房大门的时候,一股酸腐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忍着恶心,将所有的门窗全都打开后才走到顾斯南面前,心脏顿时错跳了两拍。
这颓废的样子,哪里还是他骄傲如风的皇兄?
顾朝北低声怒吼:“顾斯南,你干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儿还有一点皇上的样子!”
顾斯南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依旧自顾自的拿着酒坛灌醉自己。
顾朝北一步上前夺下酒坛:“顾斯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是个皇帝!大渝朝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在那里,你必须对他们负责!”
顾斯南被夺走了酒,红着眼瞪他,半响儿惨然一笑;“对他们负责,那谁来对我负责?”
“十四,你说的对,我后悔了,我彻底的后悔了!”
“十四你知道吗?通敌的不是她,不是霍嫣,叛国的也不是她,一切一切都是秦知忧设下的阴谋诡计,可我一头钻了进去!我那么那么残忍的对待了她,我害死她啊!我害死了我最爱的人!”
他锤着自己的胸膛:“我恨不得一刀刮了自己,我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我,你知道吗!”
顾朝北默然。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如果不是他清楚真正的嫣儿早已经从天牢里面逃出来,只怕他现在的样子比起顾斯南来说,更加的不堪。
顾斯南又开了坛酒,仰着脑袋一口气灌了进去。
“我得喝醉了,我必须喝醉了,只有这样,我的心才会不那么痛……”
顾朝北哑然,他想说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既然真的这么爱,那为什么当时连一点点的信任都不愿意给予对方。
顾朝北站在那里,凝视了他许久许久。
他不想把嫣儿还没有死的消息说出来,一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嫣儿现在在哪里,二来确实是私心作祟,他不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知道霍嫣没死的事情。
顾朝北站了会儿,蹲下来,揪住了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的衣领子,一脸冰冷的怒斥道:“顾斯南,你记住,现在最没有资格替她难过替她悲伤的人就是你!你要记住,是你害死她的,即便你不是直接的凶手,间接的也逃不掉,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自怨自艾,是要去查明真凶!”
“天牢究竟是怎么样走水的?你得查清楚,秦知忧污蔑她,秦知喜欺负她,你必须替她报仇,你必须让这些人千万倍的偿还,你知道吗?”
顾斯南浑身一震。
半响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冷着声音吩咐道;“你说得对,现在,却通知前朝臣子,即刻开朝,彻查天牢走水一案!”
***
凤仪宫
秦知喜又一次摔碎了花瓶。
这些日子,她变得越发喜怒无常。
整个凤仪宫的下人都变得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秦知喜吩咐乱棍打死!
“一群混账饭桶!滚!都给我滚!”
“谁都敢给本宫使脸色看!不就是皇上半月没有进后宫吗?这群贱人,以为这样就是本宫失宠了?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朝后宫里面塞人?当本宫是死的吗!”
“不就是死了一个霍嫣吗?他就这么难受,这么心疼,那我呢?我呢!他把我这个中宫皇后放在哪里?”
秦知喜一脸狰狞的扫落了一地的碎瓷片。
就在刚才,秦家来了人,要求秦知喜进谏皇帝开展大选,并且……将到了岁数的秦家女选入后宫。
她恨!
凤仪宫的丫鬟小厮早就已经被屏退了,嬷嬷进来的时候,秦知喜正伏在桌子上面痛哭。
她顿了顿,皱起来眉毛,开口道:“娘娘,身为国母,无论什么时候,都请你保持镇定且优雅的仪态!”
秦知喜抬起头,一滴滴滚圆的泪珠顺着粉腮扑簌而下。
“奶娘,奶娘,我该怎么办?顾斯南不肯进后宫,秦家觉得是我没有魅力吸引不到皇上了,到了现在居然要送别的贱人进来,他们当我是死的吗!”
嬷嬷心疼的将秦知喜揽到怀里面,一双三角眼不断地闪动着阴狠的光:“你放心,霍嫣死了,灰飞烟灭,其他和皇后娘娘你抢皇上的人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我会让他们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让他们这辈子都后悔您抢人,小姐你等着看吧!”
“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小姐,你的肚皮该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