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漫蜷缩在沙发上，一直等到夜间十一点半，姜寻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还没睡？”他脱下沾着寒气的外套，说话的口气很正常。
常漫吸着鼻子，没应声。
姜寻走过来，抱起她，往楼上走。
“都这么晚了，上楼去睡觉。”有些命令式的口吻。
常漫任由男人抱着自己，微仰着头，盯着他清削的面容看，话头在舌尖缠绕。
等姜寻将她放到床上时，她突然拉住他的衣角，“姜寻……”
“怎么？”他回望她，眼神不解。
常漫定定心神，骤然挺身，用力圈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揽到床上来。
“漫漫……”姜寻想拉开她。
她拨开他的手，不说话，伏在他身上吻他，脱他的衬衣。
如离泽的游鱼，奋力在他身上找寻呼吸。
衣裳褪下去，她终于见到了他后背纵横交错的痕迹，都是被拐杖打出来的，淤青早化成了紫色。
常漫猛地红了眼圈，指尖带着暖意，轻缓地划掠那些狰狞的伤。
姜寻大概猜到她这是怎么了，平静着嗓音，问：“是不是张晖和你说什么了？”
“没、没有……”她毫无可信度地否认。
低头，又执拗地吻他背后的伤。
姜寻认定她知道了，叹了口气，放松身躯趴着。
“漫漫，”他状似随性地闭上眼，“等这桩风波过去，我们结婚吧。”
常漫动作一滞。
姜寻反身，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坚毅的下巴，抵住她柔软的发顶。
“答应我吧，和我结婚。
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是什么样的常漫，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从前到往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别怕那些阻碍，也别管那些阻碍我们的人，你躲到我身后来，所有的风霜困苦，我都会挡在你面前。
我保证，漫漫。”
说着，姜寻收紧双臂，拥着她，像抱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在姜家寄人篱下，他是不敢反抗的私生子，后来在高高在上的常漫面前，他是低首下心的卑微少年，哪怕成了万人之上的姜寻，他仍不敢贸然与姜家翻脸。
唯独这次，他做了回勇敢果决的男人。
仿佛这三年来，他不动声色的积攒实力、几乎是盲目激进的努力、孤注一掷的攀上高位，终于都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师出有名的理由。
常漫不敢说话。
怕一张嘴，就会忍不住，许下那些不能成真的诺言。又会叫他枯守多年、郁郁不得。
姜寻似乎并未发现她僵硬的姿势。
他抚着她的背，声音很平静。
“漫漫，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走完一辈子。
三年前，我什么都不是，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你和陆琛离开。
其实我不恨你的，真的不恨。那些伤你心的话都是假的，我骗自己的。
你不知道，不那样欺骗自己，我真的熬不到现在、熬不到成为人上人的这一天。你知道的，姜寻本来就不是什么勇敢的人。
身微力薄、怯懦卑谨，连爱你这件事，都不敢光明正大，都要藏头露尾。
我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木人石心、足够坚定。爱一个人，一眼就是一辈子。
漫漫，我早做好了决定，总有一天，我要变成更强大的姜寻，再回到你身边。
现在，我来履行承诺了。
你还要我吗？”
常漫咬着唇，埋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